绿野小说相见欢

一肖宇

一个普通的白天。出租车停在一幢普通的办公楼前。那种严肃的建筑，流露着循规蹈矩的气息。已近下班的时间，一楼的传达室有喧哗的说笑声。有中年男人悠闲经过，主人般审视着我。“你找谁？”

“岳白在吗。”我问。他又仔细端祥了我一下，似乎与小白很熟悉，对她极其关注一样。或许我用的普通话里，总有一些外地的口音，而神采与他们有微妙的不同。

“她在四楼。”他终于说。目光中似有困惑。只差不能直接询问，你是她什么人了。

楼梯又高又陡。小白似乎说过，盛夏骄阳似火，她在短短十几分钟的路上，会头晕。而走到三楼，有窒息的感觉，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很难过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习惯了南方的酷热，只是有些一路风尘的焦渴。有几个职员模样的女人一起走下来，背了包，笑谈回家后吃点什么呢？其中有年轻女孩，只是一个漂亮又张扬，另一个一身黑的妖媚裙子。定不是我来看的人了。

又遇上几个下班的女子，普通的，素淡的，清凉的。女孩子纵没有颜色，也有青春的风采。我直觉走过。如果这样令人浑然不觉，怎会是我念念不忘的人？

快到三楼的拐角，我心中突然一动，一美女凌波微步而来，如空谷幽兰，冷僻孤傲。她完全不屑于看人，娇慵地皱着柳叶眉，只当我是空气一般，仿佛走在旷野里，周围荒无人烟。

她轻盈的身影很快一掠而过。我回下了头，看她倦倦地打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的动作，也有了美的韵味。

小白？不像，小白一直强调她质朴无华，是田野的女儿。会这样盛气凌人么？

涨满期待的心，象落了潮水的海滩，空洞失落。

怅然的收回了目光。也许是人渐渐散去，在四楼，一片寂静。只有一间办公室开着门。室内，一个女孩侧俯在桌子上。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裙子是娇柔的水粉，有古典的绣花。

一眼瞥见她瘦削手腕上的玉镯。我不知为何紧张起来，小白！她怎么了，睡着了吗？轻轻地走进去，不知如何是好，是叫醒她，还是等一会儿？还是走出去，找另一个人确认一下？

可是她似发觉了，抬起头来。柔和的轮廓，淡雅的、芬芳的小女孩，在阳光里，沐浴着晨曦朝露般清新。

“是岳白吗？”我问。她似有些错愕，等我交待来意。杏眼微张，如星般寒凛清澈。

“宋宇。”我说。她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有一丝天真的惊怯，分不清是否欣喜。人已经站了起来，仍未开口，仿佛在无声地询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微笑。想起她在信中说，“你只是一个虚渺的影子，淡淡的。”不是梦境，我来了。

“宇哥。”她唤。也羞涩地笑了，象宁静的湖水在微风中荡起轻轻的涟漪。我对小白说过，你微笑的时候，我会看得到。现在才真的看到了，世界在慢慢张开了温情的眸，闪烁出奇妙的光彩，稍纵即逝却又余味绵绵。

曾在中听到她的声音时说，我醉了。此刻是真的醉了，却有莫名的伤感。

“你不舒服么？”我问，快乐不能掩饰她的虚弱，莹洁的脸，却发黄，似有病容。

“没有事……头痛，习惯了。”她说，这样近地听到我想念着的声音，那怯怯的清谷回音。又抱歉地微笑，安抚我：“看过了，也吃了药，一会就好了。”

真切地感受她的善解人意，觉得很熟悉，就冲淡了很多陌生的感觉。小白的目光在求我安静，不要以她为念，可是我又怎会不忧心。

“你仿佛从天而降，”她调皮地笑，“突然袭击？”

我说有事来这里，正好早就想看看你。

喝到小白亲手泡的热茶。慰贴，舒服。只是放了很多绿茶，细细地品，略苦。她看着我的表情，笑。这是她最喜欢喝的东西，在让我分享。多简单的一件事，可是对于从前的我们来说，一直只能在想象中发生。

她在硬撑着，明明已经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恰好在这样的时机，来扰乱她的生活，于心何忍？

我说，“小白，你先休息一会儿，当我不存在好了。”

她却说，“不行，要先请宇哥吃饭。”

二岳白

对不起，哥哥。让你看到我的无能为力。我不是你期待中那个美丽、健康、快乐的小白。你曾说，所有美好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应属于你。呵呵，你是完美主义者呢。我听了都害怕你的想象力了。

今天和往常一样的在上班。偶尔累了，望一眼窗外的云。心中会掠过一丝牵系，宋宇很久没来信了……我宁愿相信是邮局在罢工。想他为什么不写信来，是件没有结果的事。

在这样依恋时，他突然的沉寂，让我心乱乱的。仿佛他就在附近，在下面的街市之中。摇了摇头，摆脱掉这些不相干的思绪，继续工作。

邮递员来的时间，我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到传达室去转了几次，没有动静。天很热，头痛不欲生。中午时无力支持，饭也不想吃了。只想先睡一会再走。

耳边仍有声音在响着：“你好，我是宋宇。”每次通了，他在那端都会这样说。我在幻觉里听得心神俱裂。相思可断肠，这般苦痛折磨，却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能去问你。见了又休还似梦，觉来虽近远如天。宇，我能够去问你为何不写信给我么？你做事总有你的理由，和自由。我怕听到承受不了的残酷真相。

感觉到有人走进来时，才想起自己忘记关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正深深地注视着我。他的五官是平常的，可是象从哪部黑白老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人公……怎样的丰神俊朗。

曾经有许多许多的和衣而卧想要告诉你，此时却说不出什么。或许，陌生是一种屏障，你的风度让空气中多了压迫和紧张。那些痴情的话语，那些清逸飘飞的文字，都出自于这个年轻的躯体……我凝视着你，带着惊疑，说不出话来，害怕一眨眼，你就会消失。

一直想象不出宇的样子，就象我只是看到风留下的形迹，想象不出飘忽不定的风。而你好得出人意料。在交谈之间，我们就显得遥远了，你的分寸和距离，都显出修养。可是沉默时，却似乎有相同的感应，总是一抬眼，就惊慌地撞见你的目光。

只觉惭愧，你明明担心我身体的不济。何尝不恨自己的病，你来的时间如此宝贵，我却没有精力做任何的事。又找一直不肯吃的镇痛药，它会影响神经，可是饮鸩止渴，飞蛾扑火，也是快乐着的吧！

传达室的大爷进来，疑惑地望了下宇，又认真多看了几眼，对我笑：“小岳怎么还不去吃饭？下面有你的信！”

我锁了门，和宋宇一起离开。拿到那封信一看，是宇的。宇看了也笑了，“怎么才到？寄出去好久了。”

最好笑的是，他在唯一迟到的信的皮上写着，“感谢一路上为我们传递信件的人！”

去一家清洁安静的小店。我不支，在他的怜惜的注视中，在桌子上趴了一会。他念那封信给我听。多享受的时光啊，可以听到他的心声由他读出来。

“小白：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离你很近了。远与近，并不止于空间，没有把握这么做，是否会让我们走得更近……别生我的气，只是想真真切切地看到你，即使只是悄悄地去看一眼，多么羡慕你周围的人，可以一直在你的身边。这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奢侈。

但愿我不至惊忧你的平静。小白，你总是说，我什么样子都是一样，都是你珍惜着的宇哥。可是我不能免俗，还是盼着你能接受现实中的我，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哥哥”，认识了这么久，连在中，你都不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得偿心愿呢？

我们相识于络，那在媒体的渲染下，已经成了个大染缸，仿佛见不得阳光。可是我们不一样，放弃了电子信箱，象从前的笔友一样通着信，用了彼此的真心。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我们都无法预知的，就让上苍来安排后来吧。只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宇哥，一样在意着，呵护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泪落下来，湿湿的。对于未知，他并没有多少的信心吧。我偷偷拭掉。宇哥正在他的包里翻什么，找出一个红盒子，神秘地对我笑：“猜，里面是什么？”

是装镯子的。他打开，是清透如水的白玉镯。可是，我已经带了只啊。我无声地把自己的绿镯子褪掉，宇将他的礼物帮我戴上。很紧呢，看我痛的表情，他不忍了。

没有事，真的。我想我会好好的戴着，不再摘下来，不让它破碎。

共 0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看罢拍案叫绝，独特的写作方法，以人物为主题，通过对白展开情节，叙述了络中两个恋人纯真的情与爱，感人至深，语句精炼文笔优美，散文诗是的语言让人如醉如痴，好文共读，荐读！【高山流水】【江山部精品推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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