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丘林丧事日志杂文

（一）

昨天，冒着毛毛雨去一趟老场活动活动腿脚。

因为老场街道很短，感觉没有尽兴，又朝着老家皂角方向去了。在农技站湾湾和二家的门前，他儿媳妇腆着肚子问，三公去帮忙啊？

我很诧异，谁家又要整酒啊？

和二的儿媳妇叫杨柳，是我教过的学生。说是丘林死了。打小就叫丘林，也不知道是不是丘林，反正就是一个读音。

丘林的父亲叫黄大泽，重庆话把泽读作“册”。都说黄大泽高大英俊，是那时黄家坝几个有名的帅哥。解放前，黄大泽是湾里地主的保镖，常年腰挎驳壳枪，当地人叫那枪是“连枪”。也许就是可以连发的吧？把地主的保镖一律叫做“挎枪的”。解放后，无论共产党各项政治运动咋个“运动”，黄大泽的劣行就是没有“运动”过。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他的宝贝儿子丘林也是继承他的衣钵，到处闲逛，监狱劳改都几次了。

那时，我还小。一个夏季，丘林摇着棕叶扇子，穿着花格子的短裤，来到老家厢房隔壁。

隔壁是马康华哥的家。在精雕细刻的青石阶阳上，丘林翘着二郎腿，肆意地坐在一条油光光的长木凳上，说起他在外面逃脱民兵追逐的情景……

很是吸引人——

“马屁！黑灯瞎火的，我纵身一跃，‘哐当’跌进了刚刚收割完稻谷的水田里，顺势拉过一个扎好的稻草人罩着，蹲在水田里。开始，民兵还在水田看得见搅浑的痕迹，由于电筒光、火把照明度不够，加上追逐的人多，很快就把水田搞得水浑了。人们再也找不到我。

九月初的水田里好冷啊！等人们散尽后，我才逃脱了”。

至于是为什么遭民兵追逐，丘林只字不提……

很快，丘林再也没有能力出去闯荡了，由他的儿子黄涛接上了茬。 0多岁的黄涛在外面闲逛，说是以打牌为生，至今也没有找媳妇的意思……

一直以来，丘林一家三口很是落魄，带着有眼疾的养女在街上东一家西一家的看抹火（顺便意思）电视。好在这个带有眼疾的女子，出嫁后，时时回想起在街上流动看电视的卑微，第一件事就是寄钱回娘家钱买回一个电视。丘林俩口这才再也不在街上流动看电视了。

丘林现在的老婆也是病怏怏的。别人说他们俩口懒惰。我说不是的，原来他们身体好的时候，浪迹于江湖，老来多病，生产也就无心无力了。连屋前屋后的自留地都懒得去打理，一天在街上买点米粉充饥。

丘林老婆孙碧年龄比丘林大几岁，身体看似比丘林更加糟糕。不料丘林竟然先走了。

我说，狡猾的人一辈子都狡猾。丘林要是走在老婆后面绝然要吃大亏。

上去一看，就几人在忙着把院坝的红椿树砍下做整酒办伙食的柴烧。和二提着电线插板，和几个男人在锯倒屋前的几棵红椿树。青膏田泥的院坝里，几个上了年纪花了头发的老婆婆催促男子去扛刚刚砍下的红椿树木。说，你们儿子家不要花（劈柴）了，让我们来花。

长头发的大庆嘻嘻哈哈地说，要得，我们男的出去花，你们女的在屋里花。花，就乱搞男女关系的意思。逗得大家一阵好笑……

黄涛还没有回来。据说，联系都费了好大的劲儿，一打就是关机的。

哎！从第一天帮忙的人数来看，丘林的丧事算是我们老家生产队最寒碜的了。用某寡母子的话说，连女子家都不如……

（二）

丘林的遗孀孙碧也是病入膏肓之人。看着看着，就让人有恐怕倒下的担忧。

前两年，丘林与我做队长的二哥就像是对了眼的鸡公，好几次在街上横骂不休，我也随之和丘林家少了来往。农村人就是这样，一旦交恶，不需像国与国之间那样，要撤出使馆啊，发表什么申明断绝外交关系。主要的标志就是在红白喜事时，不帮忙助兴，不出钱写人亲，这就是很绝毒的关系了。

时间会掩埋怨恨的。这不，我一去丘林家的坝子，孙碧病态十足的脸上露出很高兴的神色。虽然很拮据，还是很大方地递过一包10元的“龙凤呈祥”香烟。我因为戒烟很久了，推却了。

丘林的房子修建在青膏泥的稻田里，坝子长满野草，因久雨不晴，很是稀滑。两间木瓦房，楼上全是空荡荡的。旁边靠着木板壁建起一座只能够饲养一头生猪大小的猪圈。猪圈屁股后面是两只盛满黑黄黄尿液的粪桶……

屋的四周没有一块干的木柴，在死人坐夜这么大的事情面前，燃烧湿柴是很头疼的事情。

丘林的堂哥黄杰，在黄家坝算是个人物。因为没有与丘林更亲的人出面召集，黄杰便丢下了手里重要的活路，专门在丘林家跑上跑下张罗。丘林和孙碧平日里在队里不爱帮忙，很多时候，也是插不上手。丘林断气后，冷气轻轻的，全靠黄杰到处替孙碧求取人情。

给死了的丘林换衣服时，屋里就孙碧和黄杰在场。孙碧请求黄杰动手给没有气了的丘林换衣。黄杰拒绝了。因为黄杰习惯有用邪术给人驱神追鬼治病的手艺，给死人换衣服了，手艺也就不复存在了。

黄杰平日里见到我都很热情。所以，黄杰也不含糊，替孙碧请我写一写挽联，书写祭奠的信符。

彩门是扎好的，捆绑上了柏树桠枝，就差书写对联了。

就为彩门上贴对联的事，难倒了孙碧。因为用柏树枝编织的彩门需要一块青布托底，才能贴上一纸一字排列的对联。找丧事一条龙服务的武汉，武汉说单借一块青布不行，要么就是出租全套的，150元一天。孙碧说，那就算了。我说花钱扯一段青布吧！孙碧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狠狠的说，算了，就扎几朵花就行了。

我也顺势为孙碧解围。说，挽联贴在门上、柱子上就要得了。

今天早上，我吃过饭，提着毛笔砚台去了丘林家。坝子摆了两桌，帮忙的人们正在吃饭。黄杰一见我到了，立即招呼我吃饭。我说，饭是吃了的。黄杰说好多年没有一起喝酒了。我说，在吃西药头孢，会中毒的。黄杰说意思意思就行。我推脱不了，就浅浅地喝了一两吧。

很快，挽联就写好了。

然后，是写信符。当写到孙碧过世的父亲那封信符时，问起名字，孙碧说不知道，着实把我和黄杰吓了一跳。左问右问，孙碧才说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三）

昨天，在丘林家帮忙。中午吃饭时，又与丘林的堂弟黄杰一桌，品一点小酒。黄杰的祖父原是枫香坡的，因为一山之隔的官田坝有自家土地，迁出了枫香坡。

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黄杰与枫香坡丘林、黄大宣、黄其平的渊源。

用生产队弟兄叔侄的话说，丘林一家祖孙三代都是逛二，平日里帮忙也是耍奸耍猾的。所以，头一天帮忙的人屈指可数，就那么两桌人。全靠黄杰每家每户谦卑地恭请。

黄杰是一个很仁义的人，在黄家坝很有人缘。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快，枫香坡的弟兄叔侄都到齐了。

席间，我陡然想起以前其波说过，黄杰会“打狗诀”。

一次，与黄杰帮忙背礼物去说媒，遇到一条凶狠的黄狗扑咬，见黄杰念念有词，食指一指：“你狗日的还叫？”那狗像是受了魔法，眼里露出惊慌之色，停止了吠叫和扑咬。

说起这事时，黄杰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都说，拿一根木棍，在地上一划，说你就走到这里哈！那狗就不超越划的那条线了。

兴趣盎然之间，我趁机问起“游尸”的事来。黄杰说，会手艺的人不收徒弟，不传手艺，致使手艺失传，死后，就是“游尸”。

我说，是不是像居无定所的“逛二”崽崽啊？我想到了丘林的儿子。黄杰嘻嘻说，就是那意思。

“游尸”害人呢！他在阴间没有钱用了，就要找人使坏，好让人烧钱化纸，他也就有了钱用。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游尸”作怪啊？黄杰说，一到害病的人家，就要掐算，看看有没有、是谁在阴间作怪，限定时间，烧钱化纸后，若在规定时间内病情有所减轻或是好转，那就是游尸或是阴魂在作怪。就许愿再烧点钱纸完事。

否则，就要请病人去医院看病了。

今天，再次与黄杰同桌吃饭喝酒。黄杰在我好奇的询问下，笑眯眯地说他“收拾游尸、阴魂”的事儿。说自己最为拿手得意的是医治脉黄（乳腺增生）。

黄杰说：提着锄头去田间找雀妈篼（车前草）。一手提锄头，一手握雀妈篼，不能回头，不能换手。回到屋里，用棉线将雀妈篼的根须扎紧，挂在灶额上熏烤，待雀妈篼开始焉了，脉儿的疼痛感就会减轻一些。后来，一直熏烤，再烧点纸钱，直到雀妈篼彻底干了，脉儿也就好了。当然，这期间，还要把发夹埋进一个很干净的土里，露出一小截，以便做标记。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现在经常使用的，很简便。画眼儿，就是画符号。含含糊糊地念：月里嫦娥树，东南第一枝，一口吸到根，两乳变消空，消灭消灭，疼痛速消灭，悟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也有不信我这手艺的。有次去烂坝子给兴利的孙女看“阴枪”打的伤吧！看是不是阴枪打的，一般就是看男左女右的手臂——从肩上往下推拿，再由小臂往上推拿，三两下就在曲池穴就有一个血点冒出来。这就是阴枪打的。兴利将信将疑，捋起自己左臂，顺便怎么推拿，曲池穴处就是不见血点。兴利嘿嘿地说，这个龟儿硬是怪额？

这时，是丘林亲房亲属们戴孝的时间。丘林的养女跪在堂屋棺材边，哭泣。很是凄婉。为何？养女是本队高姓人家为求子超生的。遗弃的夜晚，雷雨交加，换了三个地方，才被丘林和孙碧发现。后来苦心喂养长大成人。由于左眼胎中带来了白内障，家贫，没有钱手术，现在已经无法手术医治了。

养女没有进过学校。也不会我们这里哭孝的音调，就是原生态的哀嚎，很是揪心，我的眼睛都湿润了。

好在丘林的养女找了一个做小包工的男子，生下一双女儿，很漂亮。对丘林的养女很是疼爱，对多病的丘林和孙碧也很孝顺。治丧的花费全是养女和女婿出资的。在写孝子花圈时，我特地把丘林的逛二儿子叫过来，征询意见。按常规该是“故养父黄讳某某老大人千古，孝养女婿某某”才对。逛二崽崽说，不，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就是孝女。

我也很感动，逛二此时也是真情所在。

傍晚，负责招呼的大庆站在阶阳上，面向围坐在准备绕丧破爻场地边上的乡亲，宣布明天出葬的时间。核心就是要求大家早一点到场。因为埋葬的地点有点远，要旋挖墓穴，还估计地底下有石块。陡然，大庆说，如果挖不下去，还要喊庹平华的挖机挖，再到河沟运泥沙掩埋呢！

庹平华在黄家坝是很出名的挖机老板。大庆一下就开起玩笑来了……

大家伙一起开怀笑了起来。

（四）

大凡老家有红白喜事，我在“帮忙”的事体上算是低智力的人。只有写写毛笔字，或是做做人亲登记。

丘林死后的三天里的前两天，我的任务就是写写挽联，画画信符。信符又叫符包。第一天写符包的时候，另外的人似乎把该干的活儿都做完了，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这谈天说地不要提纲，没有主题，完完全全的信马由缰。所以，很有新意，也很吸引人……

有个叫马平的说 上台后，就带着夫人到处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还说，农村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一听，心里很不舒服。

过年期间，岳母也曾经说过，在县城里，一帮进城的农民老婆婆些，也是说 一天带着自己的夫人出去吃“福喜”。岳母反驳：你们真的是很不知事。 那么高的官，还差吃的吗？别人是为国家和老百姓出去活动关系的 。你们啥也不懂，还在这胡说乱说……

今天，又听到这样的话，我也很不愉快，感觉这多年来，温总理的惠民政策和那么多的钱都打了豺狗（白白付出没有好的回报）。

小人也要识大体啊！

我对旁边帮忙我捆绑符包的安子大声说，也是隔山震虎吧——在生产队里，都是要搞好关系的。假如有这样的大事，关系不好，来的人就少，帮忙的态度就不好。国家也是一样的，在国际上朋友多，什么事就好办。反之，国家在国际舞台上就举步维艰。 的妇人彭丽媛在国际上为我们中国人争足了面子，公认的“第一夫人”。安子说，是哟！那边说吃“福喜”的人也就“哑火”了。

有时候，无知表现出来的并不是谦卑，反而是目中无人的狂妄。可怜的农人，当我们的领导人为其殚精竭虑的时候，竟然空口白牙张开就是微词。

枫香坡的思玉大爷是我父亲生前的至交。红着酒糟鼻子，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很喜剧的那种样子。一旦有红白喜事碰面，我们爷俩都要坐在一起喝喝酒，畅畅快快地交谈。

大爷虽然穿着陈旧的蓝咔叽中山装，仍然肯定地说现在的社会好，自己的生活好！——天呢！现在多好啊！以前，湾里的还是大地主，有碗两糙饭就不错了。两糙饭就是大米玉米掺合着的饭。那时的大米少，玉米多。哪像现在这样啊？种一年的稻谷，就可以吃上两到三年。

大爷指指彩门上丘林的遗像说，那丘林额有个笑话。说我的老家皂角树坪靠南边是一排粪池。粪池上面搭着板板，专门用来涡屎的。不是没有饭吃吗？吃了蕨根，涡不出屎巴二，嘴里呻吟声不断，涡屎巴二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不分男女排成一排排的。丘林过路，大声喊道：大家蹲稳当哈！开船了哟。

可惜，人们笑的力气都没有。

哎！那时250多人的生产队，饿死后，只剩下六、七十人了，连抬出去埋葬的人手都没有了。

现在——大爷把嘴一撇，80%的农民平日的生活都比以前的地主还要好！

今天一早，队里的弟兄叔侄按时到齐了。我跑回我的老家。因为丘林的墓地选在我老家侧面的石坝的黄泥地里。由于墓穴小，人手施展不开，大家只有两人一组轮流挖。看看出葬的时间快到了，才挖去一半，大家有点着急。听到丘林家的方向火炮猛一阵响起，知道是出葬了。随着一阵流动烟雾，人们知道棺材离墓地越来越近。

棺材抬到墓地时。墓穴还没有挖好，就停放着等待。新房子的双全一步跳下土坎，大声胯气的说，丘林这墓地是滑坡地段，政府要来罚款哟！大家觉得很好笑。

我则不以不然，觉得双全是一个没有多大“灯儿”的人。在生产队里，最后三家没有修建新的砖房，其中就有他。比我长几个月，都50岁的人了，还是破旧低矮的木房子，儿子也没有几年就要成家立业了。就那家庭条件，一天还天南海北的吹死牛、款大话……

双全的意思，就是对政府限制滑坡地段建房很持有敌意。自己不建房，关你什么事啊？我对双全的哗众取宠很反感……

丘林的儿子和养女就跪着等待墓穴挖好……

棺材落井后，按规矩，孝子要左三锄右三锄率先填土。我看见丘林的儿子，踩在棺材上，气呼呼地将黄泥巴从这一边甩到另一边。黄杰一见他六锄铲完，急忙将他拉过来站在一边……

不知道是什么事又把逛二崽崽惹生气了。

丘林的丧事算是办完了，我和大家都很满意：

丘林一生算是不务正业，但是有一件事算是做好了的，就是收养了一个养女。养女和女婿很有孝心，两个外孙女也很漂亮。

弟兄叔侄很顾大局，人到得齐，帮忙也很主动。对于丘林的丧事，算是以德待人了。

共 548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树人文章中描写的情景，让我感到很陌生，各地风俗真是不同。文章不长，但写了众多人物，个个活灵活现，这是树人的过人之处。最近重读《水浒传》，一个明显的感觉108将加上其他人物，绝不是千人一面，而是一人一貌，三言两语就能把一个人写得栩栩如生，不由人不叹服！树人也是，比如丘林的儿子，他写道：“我看见丘林的儿子，踩在棺材上，气呼呼地将黄泥巴从这一边甩到另一边。黄杰一见他六锄铲完，急忙将他拉过来站在一边……”没有一句对话，完全白描，着墨不多，但我们看到了一个不顾大局、不知道孝顺的逆子形象，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善于掌控局面、也善于装神弄鬼的农村复合型人才——黄杰。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请读者自己去去揣摩，去体会，去欣赏。文章完全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脉络分明，通读之后，我们仿佛亲身参与了一个乡村底层小人物的葬礼，这个丘林年轻时贫病交加，老伴多病，儿子不着调，不可依靠……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离去的时候，乡亲们和“我”一样，纷纷出力，操办了他的丧事，让他可以含笑九泉，这些厚道的农村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以德报怨”——如果说有怨的话。另外，方言土语的灵活运用，也使文章富有地域特色，这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问好树人！【：雨林】【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91025】

1楼文友：201 - 1 :19: 6 树人文章中描写的情景，让我感到很陌生，各地风俗真是不同。文章不长，但写了众多人物，个个活灵活现，这是树人的过人之处。 河以长流乃及远，山因直上而成高。

2楼文友：201 - 1 :20: 6 文章完全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脉络分明，通读之后，我们仿佛亲身参与了一个乡村底层小人物的葬礼，另外，方言土语的灵活运用，也使文章富有地域特色，这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 河以长流乃及远，山因直上而成高。

楼文友：201 - 1 :21:17 雨林的编按总是能够让粗露的文章套上时尚的衣衫，很有姑娘穿上嫁衣的感觉！哈哈哈！ 在如画江山演绎生命的起伏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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