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左边有没有天堂小说
我很想索玛,很想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第二次带着我的登山队去登雪山的时候,我在那所军队医院打听了很长时间。我当年的主治大夫,那个始终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的年轻军医,很有感慨地笑着说,走了,走了一年多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何况她还没有军籍。
医院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
我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很茫然地四处张望,我想起一年前我和她在这里分手时的情景。她的唇香,她晶莹的泪珠,她疯狂的拥抱……
我想起了一首很久远的,母亲会唱的歌。而我仅能记住那里面的两句歌词:“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
这肯定是一张“旧船票”,无论是词曲都已经发黄,都满是岁月的尘埃。但此景此情,我不得不想起这句歌和母亲略微沙哑的嗓音。索玛,凭你的年龄你也许不知道这首歌。但从千百年岁月里走来的雪山,肯定知道。
我想我的叙述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时间是前年的夏天。也就是2002年7月14日的上午。地点是三江源头的雪山脚下。我这样开头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是想很快的吸引读者的注意力。事实上事情是发生在医院里,也许应该从医院开始,但我觉得那样写不好抓住读者,于是我便顾弄玄虚,从那场天灾人祸写起。
我不知道这场厄运怎么会这么突然地降临,真的不知道。本来远远的,我已经看见了雪山的顶峰。在丽日蓝天下,那雪山的顶峰就像一颗晶莹的宝石,它闪出了赤橙黄绿的七色光芒。在我看来那是梦,是生命,是我所有 的源泉。我想起了头戴绒帽的老爸在我七岁那年,把我领到一副照片前。他以他那干枯的手指着照片说,这是雪山,是极顶,是世界第三极。老爸说这话时眼里也如雪山一样闪着七色的光芒,我看见他高高地悬挂在我头顶上的喉节在我生命的上空颤抖了好几下。父亲只有一条腿,他靠一个手杖支持着另一半身子。我认为老爸之所以喉结颤抖了好几下,肯定是他明白他与那个雪山无缘,他永远攀登不上那样的雪山,他只能很吃力地不停地攀登着我们家门前的那个小坡,那个水泥地面铺好的,没有一点障碍的小坡。老爸后来以他那颤抖的手在我的头颅上抚摩着。上中学时我才知道老爸指给我看的是世界最高的珠穆拉玛,当我第一次看见照片时我就有了要站在那上面的想法,我想我没有理由不站在那上面,我没有理由让老爸的喉结就这么白白的颤抖了。老爸至死也不会知道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带到了一个怎样的梦境。
我爱做梦是爹娘给的,而我爱做关于雪山的梦就纯粹是爹给的了。
在我而立之年的时候,它又和我结下了一段终生无法摆脱的不解之缘,和一个我永远忘不了的姑娘纠结在一起。我甚至搞不清雪山是她,还是她是雪山。索玛,你是雪山吗?
越野吉普的速度虽然算不上很快,但它却能很顺利地越过许多障碍。我和德吉就在吉普里上下颠簸,就像摇奖机里的彩球一样。我们走过了路和没有路的草地,我们越过了山和没有山的戈壁。在远远地望见雪山后,德吉依然很平静,我知道他就是雪域高原的一只鹰,对于雪山他只会流露出一种平静的深情,他不可能有我那种惊喜,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
我说,德吉,你喜欢雪山吗?
德吉没说什么,他的两只耳朵竖得很直,好象在聆听什么。
我又说了一遍,德吉,你喜欢雪山吗?
德吉这才答腔,他的耳朵依然竖得很直,他说,雪山的山神是很神圣的,上山前你们肯定没有祷告吧?你们这些汉人。
我想起了藏族兄弟手里摇动的经轮,和他们面对雪山虔诚的匍匐。
德吉说,现在你祷告吧,不知来得及来不及。我们遇上危险了。
我不知道危险在什么地方,我很想问问德吉,可我没来得及问。就在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准备张口的时候,我仿佛听见在遥远的天际,又像在我的头顶有一阵闷雷滚过,那声音沉闷之极,在我无法喘息的瞬间向我覆盖过来。我感到了人的渺小,渺小得不能有任何反应便跌入了没有记忆没有思维的深渊……
后来我无数次地想,假如在那个时候,哪怕我能再有五分钟的清醒,我的这篇所谓的小说肯定会更加精彩。我会写出读者们爱看的关于山体滑坡,关于死亡瞬间,关于呻吟,关于肢残,关于血流,关于血肉横飞的细节。可是山神连五秒种的时间都没给我,山神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太多,山神要保持它的神秘。
我是在后来才知道我的吉普葬身在一次山体滑坡中,我的藏族兄弟德吉也失去了他宝贵的生命。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听他们说的。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说,听队友们说。
二
开始我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个蓝色梦里,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佛光,那佛光把我照得通体透亮。我看见佛光里有一个美丽的藏族姑娘,她的藏袍像七色的彩虹,她发辫上的紫色珊瑚和绿色松石都如同星星一样闪烁,在那片佛光里她向我缓缓飘来。她大眼睛只灵光一闪就让我如梦初醒一般从昏迷中醒过来。
于是我听见了许多的声音:醒了,醒了……
我觉得很乏力,我就不知不觉地又睡去了,睡在一片五彩的祥云里。
我再次醒来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我看见雪白的病房,看见雪白的护士,看见我雪白床单和被子。也看见了我被悬在半空中的腿,我知道这是在做牵引,给大腿骨折的人做的。我没用多长时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就把我中断的记忆又衔接起来了。我记起了我在吉普里进行最后颠簸的情景,我记起德吉让我祷告的话。我很想知道德吉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望着一对明亮的眼睛问,德吉在哪里?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缓慢而又低低地说,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别人都遇难了。
虽然这个声音很低很温柔,但我却被这个声音很沉重地击了一下。我的头有一种膨胀的感觉,我在那种不断的膨胀中头疼欲裂,这种感觉促使我的心沉闷得快要窒息了。那些都是我的好友,志同道合的好友啊。他们和我一样都怀揣着一个关于雪山的梦,我不能没有他们,我的事业不能没有他们,我的梦不能没有他们。我的心被这种结局撕裂了,没有这种感觉的人是不可以理解什么叫肝肠寸断的。
我流下了眼泪,流下了心疼欲裂的眼泪。
一个粗粗的而有沙哑的声音说,后怕了吧,年轻人。干什么不好?偏要去爬雪山,雪山是好爬的吗?这声音很像一个慈爱的老黄牛发出的,有反刍一样的咀嚼和气息传入我的耳朵。
我看见一个邻床的病友——一个趾高气昂的胖胖的中年人。
在我冷静下来以后,我曾非常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很有钱的人,当年我在生意场上,一见到这样的人就兴奋,就心痒就手痒,就想狩猎,就想屠宰。我喜欢他们,像猎人喜欢猎物一样,像狼喜欢羊一样。他们往往逃不出我的手掌,他们全都是我的屠宰对象。我会在他们最自以为是最兴高采烈的时候,突施杀手。让他们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地乞求,让他们说,文老板,文老板,我服了,真服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段,你高抬贵手,放老弟一马,不然老弟就完了,真的完了。我会说,商场如战场,你说我该不该放你?我不会心慈手软,我会让他们输得一丝不剩,全都灰溜溜地躲到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对待这些暴发户我别无选择。
不过现在我对他们已失去了兴趣。自从我卖掉我所有的公司,来攀登雪山后,我对他们都置若罔闻。想不到上帝又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病友,上帝是公平的,在粉碎的我的梦想以后,又给了我一个可以玩味的东西。
我问中年人,老板贵姓?在什么地方发财?
中年人点头说,你人眼力还不错,我不大不小还确实是个老板,财嘛也发了一点。我搞牛肉生意,我的生意大,我的肉都是用车皮往上海,广州送。知道吗?鼎鼎大名的伊可酱牛肉就是我的产品,伊可公司青藏有名。
我觉得我该赞美他几句了,我就说,你的肉好,你的肉就是好。
旁边的小护士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中年人很不满意地说,笑什么?就是嘛。
我不由得看了小护士一眼,没想到这很随意的一睥竟让我产生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她,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露在口罩外面的眸子光芒四射,居然和我恍惚中出现的那双眸子一样,是把我从死亡边缘招回来的那双眸子。是神的暗示?还是巫的诱惑?真的,尽管我这些年经常出入宾馆酒楼,长长短短,红红绿绿,美美艳艳,几乎什么样的美女都见过,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清新的眸子,这样带着灵气眸子,它好像不是来自人间。
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爱看美女, 裸色迷迷地看,为了这经常惨遭一些正人君子的痛斥。这次我又犯了贱毛病,让那个小护士有点不好意思,她就要走我腋下的温度计,款款地走了。带走一阵清风,香香的。
中年人在一边笑着说,好看吧,好看你也不能多看,这年头没有钞票什么都不行。这个小妮子可不是好惹,搞不好她就要你好看的,我可是有惨痛教训的,到打针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美女面孔蛇蝎心肠了。
中年人的话到下午就应验了。
下午打针的时候,小护士是先给中年人打的,针头下去后,我听见中年人像杀猪似的叫。他喊着,护士大姐,护士大姐,你轻一点,轻一点,嗷,嗷。那声音让人以为他是在学牛叫。
我不得不提醒他说,你的叫声和真正的牛叫还有一定的距离。我的话让那中年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很快该轮到我打针了,小护士向我走来。我得承认,这个时候我多少多少也是有些害怕的。我知道我有爱看美女的毛病,这是我的错吧,我以后改,改还不行吗?我想如果我叫起来也不会比那个中年人好听多少,而且我还不会模仿牛叫。我有点恐惧地望着护士 。她好象是说了打轻点,也好象没说什么,只是用她的眼睛作出示意,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我只好服从,这是别无选择的事。我只好把胳臂伸出来,我看见我的胳膊上有划伤的血痕。我任由她把一个圆圆的胶皮管狠狠地系在我胳膊上。我想我大腿都断了,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呢,就让她再狠狠地扎两针吧。
那个中年人在一边不怀好意地说,我看他的血管细着呢,不好扎,恐怕得多来几针。
我在痛苦地等待,可事实却让我得到了另一种结果。本来在写小说时我很想把这种结果改变,起码让那个中年人看见小说时心里会好受一些,不管实际生活中他看不看小说,我想我应该顾及这一点。但我又不愿意改变事实,我不能为了中年人而欺骗读者,那是很不道德的。事实上我的手背只有蚊虫叮咬一般的感觉。并且口罩里传出了极其温柔的声音:好了,把拳头松开吧。
我的拳头放开时就很自然地和我手下面的那只雪白的小手形成相握状。请注意,这只是一种形状,我没有去握那只手,我不敢。在医院里护士们都表现出一种指导你,关爱你,培养你的长者风度,你怎么敢非礼长者呢?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去看了那只小手,我看见那只精巧的小手白里透红,嫩嫩的柔柔的,色像荷花状如葱条,我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丽动人的手了。
在我老老实实以后,那明亮的眸子还充满笑意地朝我闪了一下。
中年人大失所望地长长地出了口气后,就像一只即将死去的老牛一样,很没劲地躺下了。
又是一阵清风,小护士出去了,她的白大褂带起一片白光,美丽的藏靴隐约可见。
病房里很静,我可以尽情地回味刚才的一切。
我知道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不应该再对美丽的姑娘想入非非了,我这样做是很没理智的。我很想打自己的嘴巴子,但我没打,我不忍心打自己,谁愿意打自己的嘴巴谁就去打吧,我也不拦。
三
查房的医生在问了我一些与治疗无关的话后,说你大腿股骨骨折,这是人身体最粗的一根骨头,而且骨折的也不是地方,恢复起来很慢的,搞不好会有后遗症的,即使是最好的结果页是两年内你不能再登山了。我已经三十了,我不知道我还有几个两年。我很沮丧地仰天长叹。我很想把我写成仰天长啸,谁不想像岳飞那样呀,可事实上我只是长叹了,我没有岳飞的英雄气概,何况在病房里是不允许仰天长啸的。人家会让你出去啸,到草坪上去啸,到厕所里去啸,到没人的地方去啸。
中年人训斥道,你看你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还登什么山?再登就把命也登进去了。
今天中年人的妻子也正好在病房,她推了一下中年人,说人家是大城市的人,大城市的人都白。
中年人说,狗屁,我去过上海,白也没他这种白法。
其实中年人说的很对。请让我这样描写一下我自己吧:一个面色出奇的苍白,眼神忧郁的年轻人,从他眼角和嘴角过早出现的皱纹里可以看出,犬色声马过早地耗去了他生命的精力。假如你要是能看见他站起来走路,他并不稳重的步履和瘦高的身段有一种病态的气息。他那高高的鼻梁和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气对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杀伤力,一个危险的男人。
共 26752 字 6 页 ...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一个事业有成的老板,为了追求一种心里的梦想,把所有的公司都卖掉,去参加了登山队。喜马拉雅雪山之巅,是他想要征服的地方。可是,他们在途中遭遇雪崩,同行的队友和向导司机都遇难,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清醒后的他大腿骨折,住在一所藏地军区医院里。在这里,他认识了美丽的藏族姑娘索玛。从陌生到熟悉,从喜欢到深深的相爱,索玛就像美丽的天山雪莲,她的纯洁和善良让他爱到痴迷。可最终,因为家人赶来,坚决要带他去内地治疗,他和索玛的爱情也戛然而止。文中还用浓重的笔墨写同室的一个小老板病友,看似多余实则起到衬托人物,烘托气氛和反映现实的作用。而断腿的老爸,也是一条主线索,是一种精神的象征。文章最后才交待出老爸断腿的原因。老爸曾经是一个优秀的登山队员,也曾遇上过一个心爱的藏族姑娘,后来因为遇险受伤成残疾,老爸的心上也就留下一道永远的伤。而他伤好后再次到藏地医院去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亲爱的索玛。故事没有结尾,或许是故留悬念,也或者,是留下的希望,不管结局如何,他们,都曾经深深地爱过。文章侧重于心理描写,对人物的塑造把控张弛有度,血肉封面,具有一种强烈的真实感。欣赏佳作,!【:红尘有爱】
1楼文友:- 0 01:28:27 感谢文星转老师赐稿,问好!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2楼文友:- 0 01: 0:46 精彩动人的爱情故事,文章侧重于心理描写,对人物的塑造把控张弛有度,血肉封面,具有一种强烈的真实感。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楼文友:- 0 01: 1:46 编安不当之处留言修改,祝创作愉快! 轻拥沧桑,笑语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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