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日暮乡关随笔
家是父母的家,在乡下的集镇上。
我一直很排斥“乡下”这样的字眼,因为这样的字眼里总觉着有那么点看轻的意味。而我正儿八经是在山野里长大,至今也并没有真正地走出过农村,只能算是在寄居在城里吃饭睡觉而已。所以,在这城市的一角尽管住下了好几年,在情感深处,我很少的时候以为这一百平米的房子就是自己的家。
但这确实是我现在的家,因为它具备家的所有内涵和外延。
那么,那个家呢?父母在那儿,我在那儿长大,周边住着邻居和亲人,自然算是家了,只能说我有两个家。为了区别这个和那个的区别,似乎也只能用“城里”和“乡下”来区别,这并不会因为我不喜欢“乡下”这个词语而有所改变。
二
其实,那个集镇上的家还不能算是我真正的家。
我出生的地方是在一个清幽的小山村。那儿三面环山,绿树成荫,不绝的是四季的水果。我们关乎童年的所有记忆都源于此处。但是,后来因为要建工厂,整体被搬迁了,那个山村也就被夷为平地,若是到那儿去寻的话,大约只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和烟囱直射的浓烟。搬迁的目的地离山村不远,房子建得也算齐整,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某某新村,正好应了“新农村建设”的景儿。那儿也有属于父母的两间平房,但因为我们都不住在那儿,所以那只能算是我家在这个村子的一个记号。它位于新村的边角处,孱弱地连接着我们和这个村子的曾经和现在。
父亲一直在集镇上讨生活,老家被拆之后,他们索性就在集镇上安家落户了。集镇盖过了新村,成了父母的新家,自然也就是我的家。
曾经,父母在集镇上做着小本生意,我们在山村里生活,他们早出晚归,我们比他们多呆的时间也就是放学过后和他们回来的那一小段时间。
那时,外面自行车的铃铛响起,我们便知道他们已回来。靠在门边上的我们见到了回来的他们,好像一桩事情落了地,转身进屋。
不像现在的孩子,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那时,我们很木讷。
“我们”指的是我和姐姐。
三
当所有村民因为被拆迁而兴高采烈的时候,已然长大的我没有多少兴奋。
钱的实用性是任何东西都难以代替的,这不需要任何论证。每天坐立行走、嬉笑怒骂,众生相不过是在一张张发皱的人民币起伏不定的牵引下的变异,而已!
况且,这种拆迁本不是什么多大的利好所在,即便单纯地从经济角度来计算的话,都是赔本的买卖。可是乡民们等不及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古董要么埋在地下,要么就只能生存在高端,草根百姓得先捂住口袋。
况且,我们丢失的不仅仅是几间老房子和一些山地和稻田。
田园和山野、淳朴与安逸在现代的包夹下,是一种奢侈品,我的老家我们消受不起。
这些,只能算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就像做梦的时候,我做的梦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清早起床,第一个动作便是稀释、忘记。
再说,拿着三尺教鞭混饭吃的我不管这个地方是否保留,都应该是这儿的过客了,这儿和我关联不大,它的意义更多地体现在精神层面,就像喝过了酒会突然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样,这儿更多只能出现在思维空位的情形下。
二十多岁的时候,姐姐出嫁了,我也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学校的两间平房,我儿子说那是他曾经的家,他是从那儿出生的。
山村消失了,所有的村民全部出山,我们也只能重新找地,父亲不假思索地定在了集镇。
集镇上的房子像是一个宽大的通道,当然,是有顶棚的。父亲陆陆续续在那儿改建,终于拼接成几个小房子,作用相当于通常意义上的客厅、卧室等等。
那个房子改造的时间很长,中途还受过一次大火的滋扰。我们曾建议父亲,反正新村那儿有几间房子,不如直接下去住吧,他不同意。
我能理解他,他从十八岁起一直就呆在这儿,大半辈子过去的,他不大可能再回到新村。不仅仅是我,就连父亲定义新村的房子时都有些尴尬。
那时,我平时住在学校,逢年过节去集镇,偶尔会经过新村。经过新村时,我会下意识地瞥一眼那属于父亲的两间平房的位置,居然有些亲切。
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那两间屋子和我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因为在抽象的意义上它应该和我有些关系,于是就亲切了。
精神和物质对于人的控制力究竟孰大,真是难以说清?
四
或许是跟风,我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那时,我不知道按揭贷款是什么玩意,但当银行把情况说清楚之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站在稀稀落落的街道上,我想骂人却不知道骂谁,似乎只有骂自己了。
也不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但无助是实实在在的。
按揭贷款的最大好处是剥夺了你生病和发生意外的权利,几年平安下来,一定要好好感谢按揭贷款。
可能是买房的压力较大,也可能是我山野乡民的劣根性,我始终不太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拉远了我们上下班的距离,也拉远了我和父母的距离,这儿少有远亲、没有近邻,只有在高楼大厦与灯火通明下的陌生感。
我甚至想,午夜时分,站在市中心的电线杆之下,不是醉鬼的话那肯定是诗人,至少会催生出一个思想者。
有人说,文学不是做的,而是作的,这个作要念第一声。
这儿还可以继续摧残着你的自信,当然还有你的快意人生。
以前,我们经常会轻蔑地嘲笑着“小市民”这样的角色,可如今,我们能抵得住市民意识对我们的入侵吗?或许他已经在我们的躯体内生长并坚定不移地壮硕着。
可是,大家生活的都很好,我也只能生活的很好。
事实上,我也觉得生活的挺好的,不是吗?
大概,大家都是这样生活的吧!大概,这样就算很好吧!
五
那个最老的家已成荒芜,那个校园里的家已经易主,那个新村的房子还在空置,而集镇上的父亲正逐步衰老。
过年的时候,我和父亲相互提醒着对方要少喝一点。他劝我,四十岁之后,人的各项机能开始下降了,我劝他,血压高了平时就更不能喝了。
我们都很清楚,他平时还在喝,我也不是会控制自己的人,但我们稍稍欣慰的是,我们毕竟在意识这个问题了。
在父亲改造多年的厂房里,我呆了不过三四天,每天窝在小房间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儿子得空就玩,母亲在厨房里不停地拾掇。我曾想,一年和他们在一起待不到许多时间,应该好好陪陪他们,然后真正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共同的话题并不多,想帮他们干点活的话,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团聚是春节的主题,我们的团聚有些平淡,只是相互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从几十公里变成了几米。
团聚不过是短暂地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而已。
就这,他们很满足。
六
因为走亲戚,我还去了趟新村,一个人进了那两间平房。
母亲把我的一些旧书搁在那儿,我没事便在那儿掏一些旧书还有老照片。还真有些发现,很多以前漏掉的杂志和书籍,现在回头看看,就像回到了无数个过去的场景,历历在目。
亲戚喊我打牌,我关门出去,他们说可不能带书打牌,我笑笑。
结果,果然!
那天,玩了一夜,清早,站在新村的水泥路上,寒风裹挟,走路都哆嗦。回望新村,房屋错落有致,道路四通八达,满地的爆竹屑像人的血脉一样勾勒着新村的轮廓。只是,这条血脉穿过的是中心地带,我家的那两间平房不在其内。
它在新村的边沿地带。
傍晚,我回到了集镇,冬天的落日竟然有着难得的温暖,温暖得让我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混淆。
明天,我们要回城,我想推开大门时,想必定然有些亲切。
集镇、新村还有小城,都是与我相关联的地方,也还继续着和我以及家人的关联,在哪儿呆在都应该会滋生一些情愫。
故乡是一个流动的概念,它不应该仅仅指的是某个村落,家也不仅仅指的是几间房屋。我们生活中这个尘世上,拥有过最初记忆的地方就算是故乡,而有家人的地方大可以算是家了。
它们是盛放温暖的,它们是能安放心灵的。
那么,我干嘛纠结到底哪儿是自己的家呢?我凭什么拒绝任何一个地方呢?
七
想起来一句诗:日暮乡关何处是?
有些伤感,站在黄昏里,不知道那儿是自己的家乡,于是诗人发愁了,下半句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我没有必要发愁,能拥有几个和自己相关的地方是一种幸运,不管是哪儿,只要能安放自己的心灵便是家乡。
再说,也应该静下心来了,折腾与热闹并非公权力,它更多时候属于年轻人。
家乡应该还是自己的心乡。
于是,我想起了这样的下半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看朋友文章,知道了这句诗是苏轼一朋友的小妾写的,她比我们明白啊!
共 18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日暮乡关何处是?家的概念,在经过尘世的奔波和迁徙之后难免会变得模糊,而记忆深处的故乡却总是熟悉又疏离,那里有最初的记忆,有世上最贴心的暖,有亲情温柔陪伴走过的美丽华年。作者一支深情的笔沉醉于对家的无尽思索中,集镇、新村、小城,处处与自己关联,与家和家人关联,那些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全文以家为主线,简洁朴实的语言将家的故事叙述得丰沛而厚重,细腻的描写中尽显矛盾的心情,情感收放自如。文章的结尾更是全文的亮点,于徘徊复徘徊之后幡然醒悟:“此心安处是吾乡”,家乡应是自己的心乡。引人共鸣!好文,倾情推荐!【:简希】【江山部精品推荐0140 1122】
1楼文友: -10 18:5 :28 问好一孔老师!贴近生活的文字,读来感觉到无限的安暖。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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