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入梦梦难圆(1)

摘要：山河入梦梦难圆，红消香断断肠人。相伴随君君心牵，紫云花开开满天。质如荷莲莲入泥，余叹难长长冷霜。菊残冰冻冻江湖，唯见君泣泣无声。——茉蓝 山河入梦梦难圆，红消香断断肠人。相伴随君君心牵，紫云花开开满天。质如荷莲莲入泥，余叹难长长冷霜。菊残冰冻冻江湖，唯见君泣泣无声。——茉蓝

很多年后，再阅《山河入梦》，眼中竟流出泪，这是发生在1956年的一个悲情故事。
谭功达，一个革命志士的后代，战争年代是一个标准军人，建国后，成为一个只想修水利大坝，修沼气池，修公路，凿运河，兴公社，一心只想为民造福，早日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县官。四十岁左右，钻石王老五，他甚至想把县里每个乡的公路全搭上长廊，好让全县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不被日晒雨淋，他是个纯理想主义者，因不擅处理官场复杂的人事关系，对下不擅骗，对上不擅拍，一直梦想不能照进现实，郁郁不得志。此时他正与一部下的侄女白小娴恋爱着，因为这位部下本意就是想借他的县长之名、举全家鸡犬升天，所以我们这个谭县长是愁绪满肠，万般不能理解；
姚佩菊，父母受肃反运动所累，父亲被枪决，母亲自缢，在每个风雨飘摇的夜晚，一个小女孩，失父失母庇护的女孩子，不断地做着恶梦。她的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罪犯的后代，对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事与人都有内疚感。她十九岁，花样年华，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让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多梦忧愁伤感，爱使性子，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势利的姑父姑妈不得不收养她，却不仅嫌弃她，也嫌弃父母给起她的名字，觉得不吉利，把姚佩菊改成了姚佩佩。
谭姚两人偶然相遇，谭自己是个孤儿，他可怜姚的身世，想帮助她，好事之人县委办公室主任（后升为副县长）钱大钩“心领神会”的安排姚佩佩给谭功达做秘书，一个上司，一个部下，他们在一起工作，言谈并不多，但情愫在心里长成小芽状态，相互依恋，却因年龄等种种的障碍，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已真正心仪的人是谁。两人唯一的一次长谈是在一次大雨，两人被雨拦在办公室，当时谭功达已经感觉他不能在县长位置呆太久了，而姚佩菊被一高官看中，正被人设套，姚自己已经有所知，但是不知如何去应对，于是两人有了一段对话和他们的心里活动描写：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来。
‘佩佩，若是有人调你到省里工作，你去不去？’谭功达一连划了好几根火柴，才把香烟点着。他说话的语气缓和多了。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姚佩佩转过身来望着他，‘谁要调我去省城呀？’
‘是钱副县长在党委会提出来的，要调你到省干部培训学院学习。不过，已经叫我给他否决了。’
姚一听钱大钧要调她去省城，心头一紧，吓得脚都软了。可又听说被谭功达拦住了，不禁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不过她嘴上却是讪讪的，嗲声嗲气地道：‘谭县长，你不让我去省里，是觉得我表现不够格呢？还是你用我用顺手了，不舍得让我走？’
这话说得有点露骨。可一说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她微微地红了脸，偷觑了谭功达一眼。好在那傻子极为迟钝，把手一挥，嚷嚷道：‘不够格不够格！实事求是地说，的确不够格！你既不是劳模，又不是先进工作者，连个党员都不是，凭啥叫你去？’他这一嚷，姚不免又有点窝火，怏怏地转过身去，正要去读她的《三国志》，又听谭功达叫她：
‘姚秘书。’
‘嗯。’
‘说说看，你对未来都有什么考虑啊？有什么理想啊？’
‘没有想过。’姚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挪揄道：‘我这样一个落后分子，什么理想不理想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悲观啊。要不得，要不得。’谭功达顿了顿，接着说：‘我是想知道，你今后打算从事什么样的具体工作。我这个县长，能做到哪一天，不好说。另外，你也不能一辈子跟人当秘书。’
听他话里的意思，谭功达似乎已经在有意无意之中，为自己考虑后路了，心中不免隐隐有些凄凉。她把圆珠笔放在嘴里咬了咬，忽然笑道：‘要说理想，我心里倒有一个，可我知道死活实现不了。’
‘你说出来让我听听。’
‘我想逃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隐居起来。’
‘你又没犯法，逃什么逃？’
‘你怎么知道我没犯法？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犯法？我这种人，或许生下来就是有罪的呢！’姚佩菊说到这里，脸色陡变，心中突然大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抛抛洒洒，落在了摊开的书页上。
谭功达一见她扑簌簌掉眼泪，就知道刚才的话触动了她的伤怀，心里有些不忍，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得装出一副没听懂她话的样子来，问道：‘你去那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姚佩佩抬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就这么隐姓埋名，过上一辈子。’
‘我讨厌见人，不论什么人，我都讨厌。’
‘这么说，连我，你也讨厌啰？’
‘讨厌，本来你就挺讨厌的呀。’
谭功达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仍耐着性子逗她道：‘你还不如干脆到山上，找个庙，去当尼姑呢！’
‘山上的尼姑庙，不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给铲了吗？’佩佩服反问道。
‘这倒也是，不过佩佩——’
‘嗯。’
姚佩佩应了一声，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佩佩，你什么时候打算去实现你的理想，请你给我也说一声。’
‘干吗跟您说？’
‘我跟你一块去，好不好？’谭功达想了想，柔声道。
佩佩猛地一楞，心里一紧，就有些晕眩，失声道：‘你真的要去？我，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也是真心的。’
姚佩佩心里知道，谭功达就是再呆再傻，这话也不是随便说的。顿时五内翻搅，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涨红了脸，问道：“那，那你少不了也要带她一起去啰？”
“不带她去，就我们两个人。”
他们俩都知道，刚才他们所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谁都不愿意点破。仿佛轻而易举就绕开了一个巨大的障碍似的。
姚佩佩一时心慌意乱，眼睛都不知往哪能儿看了。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窗上泻水如注，就像一张哭泣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佩佩定了定神，喃喃道：‘不行，不能带你去，你到了岛上，一会儿要造大坝发电，一会儿又要建沼气池照明，还要铺上十七八条公路，挖上几百条运河。让你这么一折腾，好好的一片清静之地，马上被你弄得乌烟瘴气。你还得把岛上的狸子、獐子、野狼、猴子什么的召集起来，成天开会，咱们还不如不去呢！’
一番话说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我就什么也不干，成天在家里听你说怪话。’
天哪！他竟然会说‘在家里’！
接下来，两个人果然郑重其事地讨论起小岛的计划来。按照姚佩佩的设想，她要把小岛的每个角落全都种上紫云英，她说她一辈子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花。在阳光下，那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朵，犹如铺锦堆秀一般，漫山遍野，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这么样说着，就好像他们此刻已经置身小岛。
他们一刻不停的说着话，等待屋外的雨停下来。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黑夜将临……”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黑夜将临。”重读这部格非老师的作品，看到这行字，我心里突然有第一次读这小说没有的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心好疼，因为我已经知道谭姚两人的“黑夜”是从他们谈话后，慢慢地降临的，我已经知道了两人后来的命运，不知不觉，很吃惊的，泪水沾湿我的脸，曾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的心会变得像花岗岩石那样硬的。
谭被解除县长职位，喝得酩酊大醉时，一位寡妇，因老公修水利时，失足掉下山崖身亡，多次找县长上访要求成为烈士家属，这时正好又拖着儿子又找上门来，看到县长喝多了，她就动了心思，主动挑逗这个一直对男女之情处于幻想状态，没有实质性革命的谭功达，而谭功达这时已经不知今日是何日，处于溺水之中，不能正常思考和呼吸，更多的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在迷情之中，他做了一件让他终身后悔的事，他与寡妇发生了肌肤之亲。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帮助心爱的人呢？他接受了命运的摆布，选择了这个寡妇成为了自己的妻子，而自己一下就成为了别人的后爹，再后来，他一直在各乡县做他的公社巡视员，成为只能看不能动的木偶，成为被别人监督的对象，终日浑浑噩噩，一事无成，这个本来怀揣远大理想和梦想的人，从此虽然活着却好象已经死去。
而对姚来说，她的命运更惨。谭被解职后，她被人一步步逼着进圈套，看中她的高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官，这个人掌握着全县所有官员的命运，所以投其所好的县官们一步步的逼着姚，按照他们的设想进圈套。姚不能选择抗拒，心爱的人不能帮助她逃出别人的魔爪，她只能自己逃避，她选择辞去公职，不与那些人为伍，她想找份体力活，想靠自食其力活下去。时间进入到我们现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太多的案例，让我们有理由去猜想，一个女人有钱，一个女人有地位，她的钱权后面，是否有着不可公开或者已经公开的秘密。对比之下，我太喜欢姚佩佩这个人了，姚佩佩是一位好姑娘，她美丽，单纯，善良，她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不工于心计，虽然她不能吃苦，虽然她有些娇气，但是，又有那位天使会做体力活呢？她从不害人，也没想过别人会加害她。有一句话说得好：出卖你的，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而出卖姚佩佩的，是她最好的同事加最好的朋友汤碧云 。她毫无察觉的赴了汤的约会，喝进掺有迷药的茶，倒下时，她听到了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的心碎声。她苏醒过来后，在惊恐中不知所措，在听到对方叫她“姚佩佩同志”时，听到对方发表的一番深刻讲话后，再一次被奸污，如果说第一次被奸污她是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第二次她真切的体会了什么是耻辱，她想摆脱一切，想摆脱多日压在她心上和身上的重负，她想冲出那让人窒息的地方，此时她心里充满了仇恨，也只有仇恨才可以让这个柔弱的女子把碎的茶杯底狠狠地按在了那个对她施暴后沉睡过去的禽兽脸上，并用石头砸死了对方，而她，从此走向不归之路。在这一年的逃亡时间里，她曾经后悔自己为何不能苟且偷生，当生命和尊严不能同存时，她应选择生命，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头重来了。她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她写了很多信给谭功达，向谭述说她往日情意和逃亡后的思念，谭自己也被人监视，不能告发她，也不能见到她，每天只能为她提心吊胆。最后，不知姚是有意无意，她藏身的地点越来越靠近谭所在的地方，而这只能有一种结果，她被逮捕了，而谭没有赶上见她最后一面。谭也被捕了，因为他没有告发姚。
姚在被捕后的几个月后，被执行枪决，没有人问她为何要杀人，为何被她杀掉的人当时赤身是裸体着，她没有任何机会为自己申诉。
谭在狱中过了十多年，他一直没放下他的“规划草图”，他不断的给中央和地方政府写信，并附上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那张“规划草图”，最后，谭死于肝腹水。
谭在弥留之际，听到了姚佩佩和他说话，告诉他：外面的鞭炮声是为了庆祝共产主义已经实现了，“没有死刑，没有监狱，没有恐惧，没有贪污腐败，遍在都是紫云英的花朵，它们永不凋谢，长江水不再泛滥，连江水都是甜的，日记和私人信件不再受到检查，没有肝硬化，没有肝腹水，没有与生俱来的的罪恶和无休止的耻辱，没有蛮横的官员，也没有战战兢兢的百姓，如果你决定和什么人结婚，再也不会有年龄的限制。”
总之，“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了。”
真的很不喜欢谭功达这个人物，太过理想化，当然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虽说曾经是军人，性格却不果断，至少对他心爱的姑娘来说，不知所爱，间接的说，是他葬送了姚的生命。
多年之前，阅过一遍之后不愿意再去碰这部小说，但是我心里确实认为，我已经很久没读到这么好的小说了。
多年之后，读这篇小说，并写下这篇日记，是因为我相信：长悲亦如歌，死亦为鬼雄！?

共 44 4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山河入了谁的梦》一篇耐人寻味的作品赏析。作者曾经读过《山河入梦》这篇小说，可是再次阅读，眼中竟流出泪，作者在介绍小说的主人公后，还再现了小说的片段，“不知今夕何夕，不知黑夜将临。”重读这部格非老师的作品，看到这行字，我心里突然有第一次读这小说没有的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心好疼，因为我已经知道谭姚两人的“黑夜”是从他们谈话后，慢慢地降临的，我已经知道了两人后来的命运，不知不觉，很吃惊的，泪水沾湿我的脸，曾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的心会变得像花岗岩石那样硬的。接着作者从深处给我们解读了那个时代那些人的故事，畸形社会扭曲了人的灵魂的同时，让人无法不感慨：“真的很不喜欢谭功达这个人物，太过理想化，当然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虽说曾经是军人，性格却不果断，至少对他心爱的姑娘来说，不知所爱，间接的说，是他葬送了姚的生命。笔墨流畅的作品，剖析了那些人那些事和那个时代，笔力不凡的文字彰显着作者遒劲的文学功底，也让我们理清了原创作品的头绪。佳作，推荐共赏！【编辑：雨春】
1 楼 文友： 201 -12-20 11:25:1 问候作者，创作愉快！ 走别人踩过的路肯定是一条非原创的路，所以地铁成了现代城市的毕由之路！
2 楼 文友： 201 -12-20 11:25:42 笔墨流畅的作品，剖析了那些人那些事和那个时代，笔力不凡的文字彰显着作者遒劲的文学功底，也让我们理清了原创作品的头绪。佳作，推荐共赏！ 走别人踩过的路肯定是一条非原创的路，所以地铁成了现代城市的毕由之路！
回复2 楼 文友： 201 -12-20 21:54:02 沉醉在一部自己喜欢的小说里，痛并快乐着。
 楼 文友： 201 -12-20 11:26:11 期待更多精彩点缀心灵、溢美江山！ 走别人踩过的路肯定是一条非原创的路，所以地铁成了现代城市的毕由之路！
4 楼 文友： 201 -12-20 17:59:40 鉴赏能力非比寻常，感悟力也不错，问好，祝安！ 一路向西……
回复4 楼 文友： 201 -12-20 21:57:5 谢谢素心冰月。愿与文友们共享美文之快乐！拉肚子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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