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记得阿南曾说过

记得阿南曾说过，凡是开始漂泊的人都停不下来，即使人停下来，心也停不下，漂泊是生命中最不可逆反的心事。

以前听她说这句话总觉得很矫情，很悲伤。可是当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去流浪了，我便理解了，那是种无可奈何。

阿南，你看，现在我好像能理解你了，可是你流浪到哪了，是不是找到了梦中的那片白云，是不是邂逅了你寻找多年的人儿，是不是找回了那些唯一可以让你停下的心事。

还记得那拥挤的公交车，你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当时我就想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还背着这么一大个包。下意识的，我就挪动着身子把外坐的位子让给了你。你微笑着坐下，看着你笑的那瞬间我有点晃神，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吧，我把这叫做凄美。

你说：“你好，我是来流浪的。”

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第一反应的是狗狗，流浪狗。随即不可置否的笑笑，“为什么会来到小镇？”

你说：“我是来找人的。”

我不禁问：“你到底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流浪的？”

你笑笑，许是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气氛并未尴尬，你给我讲述了流浪时的所见所闻。你曾经用一条手链，在西藏换取了丰厚的食物和住宿的机会；你曾经感受到了内蒙古草原的牛羊成群；你曾经在丽江酒吧喝得宿醉；你曾经差点淹死在了青海湖里，你似乎到过中国的每个角落，你……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却不可置否地笑着。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这个南方小镇的我来说，你口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刺激，却带有着遥远的意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终点站。

“啊！糟了，坐过站了。”我暗呼着，心里却尤其郁闷，如果不能按时买到爸爸想喝的酒，今晚又免不了一场责打。

“没事啊！坐回去就好啦！”

我瘪瘪嘴，算了，总是免不了一阵责打。

“你呢？也坐过了？”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要坐去哪！”

“那你还上车？”在那一刻，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是脑子有问题。

“我听一个朋友说，要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公交。”

我笑笑，也许吧！但一直到后来，我来到了无数个陌生的城市，我才明白阿南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无数个陌生的城市，只有公交车能够便宜的收留你，带你看遍风景，看过人生。

02

“我叫阿南！”还记得到站时她柔软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清澈的目光，让我一直铭记。

我在心里默念，阿南！是一直向着南边的意思吗？

“我叫路雪！”

公交车已经开走，她在车上，我在车下，只依稀听到她说：“路雪，你是下雪天出生的吗？”

可惜我已不能回答，下雪天？或许吧！从未有人告诉我，我出生时是不是下雪，还是下着蒙蒙细雨，或者是炎热而暴晒的夏天。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爸爸，此刻躺在那狭小黑暗的屋子里，在那唯一一张已经老掉牙的摇椅上酣睡。偶尔听他醉话时提起，这张摇椅是爷爷自己做的，在当时可谓是‘珍品’。

爷爷，这个词只出现在爸爸的醉话中，却从未出现在我的记忆中。当然，关于我的妈妈，在我的记忆中，也渐渐成了一个谜。

爸爸是个修理工人，在巷口的一家修理店做工。修理店的老板人很好，每次我从家里出门去上学，他总会热心的说：“路雪，今天可能会下雨，要记得带伞啊！”

小镇的小巷都是用青石板铺上的，每当下雨天，踏着偶有青苔的青石板去上学，就总会感到很满足。

关于上学，或许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幸事。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的醉鬼老爸不会让我继续上学的时候，他却把我送去了省城最好的高中。

还记得那个夜晚，我以小镇第二的成绩考进了省城最好的高中，拿着通知书的手却一直抖动着，停不下来。

爸爸喝了一口酒，斜睨着我，似不经意的说：“看你那怂样，想去就说。”

我固执的不让自己开口，从小到大，无论是他打我、饿我、或是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出门，我都从未求过他。而这次，我的尊严依旧战胜了一切。

“哼……”他轻哼一声，嘴中不知呢喃着什么，没过多久，便躺在摇椅上含糊睡了过去，均匀的鼾声响起，充斥了整个屋子。

第二天，我起床时，他已经出门了。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学费，还有多余的是给我的零花钱。

我嘴角却没笑意，脑中徘徊的是他怎么弄的这笔钱，不知为何，他被警察带走的画面乱入到了我的脑中，下意识的冲向了小巷，昨晚下了大雨，脚步踏过的地方，溅起小小的水花，弄湿了我的裤腿。

“你来干什么？”他老远就叫住了我，而我老远就看到了他，带着厚重白手套，手中的钳子还未放下。修理工人和白衣天使也是很相像呢！

“我……”我含糊不清，不敢说出来这的目的。

他看了我一眼，“别想着我送你去报到，自己去！我忙着呢！”

我温暖一笑，就好比早晨绽放的阳光一般，“谢谢……”

我想，这是从出生到现在唯一的一声谢谢，他蹲下去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即便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无数个夜晚，看着身上那些新伤旧疤，我总会想，他一定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不然怎会如此虐待我。

可……除了这些，他还是挺好的。至少从不会唠叨我半句，在同桌一直抱怨爸爸妈妈的唠叨时，我却从未有这样的烦恼。

0

在我以为我就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却用别样的方式把我留在了身边。从小镇到省城并不远，只需半个小时的车程，可是若走路，就需要更久。我曾试过，以最快的速度需要一个小时十分钟。

高中的住宿费不算贵，但若是开学一起交的话，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数目。

而爸爸，依旧是在一杯酒下肚后，不在意的说：“又不是很远，以后走路去上课。”

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背着那已经加工过的布包，固执的开始了我的‘走读’生涯。

对于那时年少的我，怀着要改变一切而沉甸甸的心，是不会明白害怕为何物，所以依旧能在那无数个夜晚，伴着漫天繁星，开始了漫长而坚韧的求学之路。

后来，我的求学之路多了一个陪伴，一张破旧的自行车。若是仔细看，一定知道我的眼中充满了嫌弃和鄙视。

十六岁的我，已经明白了虚荣为何物。

“咋样啊？”他似乎很炫耀他改造的成果，看我无感的表情，他第一次没发火，而是接着说：“你别看着它不好看，骑起来比买的那些耐用多了。”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是他第一次服软的语气打动了我，还是这慢慢长路反驳了我。第二天，这张破旧的自行车，成为了我的代步工具，陪伴我走过三年的漫漫长路。

“买酒去！”难得的周末，狭小的饭桌成为了我唯一的书桌，他的一声喝吼，笔尖顺着干净的书本划过，我脸色一变，“已经喝了几杯了，明天再喝。”

他红着眼，怒瞪着我，骂道：“老子让你去你就去。”

“喝多了只会耍酒疯。”我小声嘀咕，却忘了他耳朵灵便得不行。一个耳光过来，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五个手指印，嘴角已经有了淡淡的咸腥。

随之遭殃的还有我那精致的数学作业本。

“啊……”我魔怔了一般，使劲的用手捶打他，没想到他没还手。那时的我，已经上了高三，一米六五的个子，快要赶上他了，可力气却差的太远。

但争吵的结果是他酿跄的脚步没支住那摇晃的身体，而我在医院度过了一晚上。

医生说他喝酒喝多了，暂时性的昏迷，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轻蔑地看着躺在病床上鼾声震天的他，嘲讽一笑。拿起了随身带来的单词本，我知道这些是我离开他唯一的途径。

脱离，成了我内心最大的渴望。

04

“路雪，昨晚你爸又打你了？”隔壁的李婶看着我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心疼地问。

我微微一笑，“没事！”

“你这孩子，早就告诉你了，让你不要招惹他。”

李婶打小看着我长大，小的时候他每次喝醉酒打我，她总会把我护在身后。长大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送来的那一碗碗白米饭。

“李婶，我……”

“孩子，李婶早就告诉过你，过年前后都不要惹他生气，顺着他，不然，受苦的可是你啊！”李婶难过的语气刺伤了我的心。

过年对别人来说是合家团圆，每年最幸福的时刻。可是对我而言，却是一年中最悲惨的时刻。十八年了，在我有记忆以来，打和骂占据了我的生活。

“为什么是过年这段时间？”

李婶犹豫而慌张的表情没逃过我的眼眸，这也是我第一次问及这些事。

“李婶，我已经十八岁了，我长大了，我应该知道这些。”

“孩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既然您这么疼爱我，为什么不干脆成全我？”

后来，李婶才告诉我。她本不愿再提起以前，可是我红了的眼睛让她心疼和怜惜。自我记事以来，从未见我哭过，一次也没有。

而我想，那是压抑太久的爆发吧！

“二十年前，小镇人还没这么多，还未开发成旅游区，那时候镇上的年轻人都爱去城里打工，你爸爸当年也去了。回来时还带回了你妈。你妈长得可水灵了，一来到小镇就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多少人都说你爸几世修来的福气能找到你妈这样的人物。这本来是件很好的事，当时你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你爸就自己做主，娶了你妈。不久，你妈的肚子就大了起来，小镇上虽然也有人暗里说不好听的话，但大多都是羡慕的，你爸乐在其中，对你妈是真好。你妈不爱说话，也不爱和邻里相处，但也不会和你爸争脸，两人相处融洽。可就在你快出生的时候，你家里来了人，他们开着小车，把你妈接走了。邻里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爸从那以后就开始酗酒，谁人都说不听。几个月后，你爸去了一趟城里，带回了你。至于你妈，就再没回来过。虽然你爸不说，可我们都猜想，一定是你妈跟城里有钱人跑了，丢下了你们爷俩……”

关于这段故事，我没表现出惊讶或者哀伤。昨夜下雨，地上的青石板又圈起了淡淡的水圈。

“我是过年那段时间出生的吗？”

李婶怔忪了一下，才说：“应该是！”

我微微一笑，寒意却渗入心底，原来许多没想明白的事终于想明白了。

05

怪不得那次爸爸喝多了把隔壁张叔的儿子打了重伤住院，只为张叔儿子莫名的骂了句小娼妇；怪不得爸爸一直不让我去买巷口王婆婆家的水果，只为她总是爱嚼人舌根；怪不得他们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同情的眼光；怪不得同伴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玩，还时常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怪不得···你这么不喜欢过年。

怪不得……你这么不喜欢我去城里。

怪不得……你那么容易和人家打架。

怪不得……你时常偷偷在夜晚翻看那个首饰盒。

怪不得……你会不喜欢我。

爸爸出院回来后，话就变得比较少，也不骂我，也不理我。小镇里染上了过节的气氛，我的家里依旧是这样灰暗。

他没听医生的话，照样每天喝得烂醉，然后就躺在摇椅上酣睡。不知不觉，白发冒上了他的额头。他好像许久没刮胡子了，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鼾声依旧。而他，也不再如我小时候般高大，常年饮酒，身材已经是瘦弱不堪。

这样的身躯，是怎样每日抱起那些厚重的零件呢？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许是觉得鼻子发痒，他换了个姿势，揉了下鼻子，也吓回了我伸出的手。

这个夜晚，我第一次这么痛彻心扉的哭泣。我想，我应该恨那个女人，可是我恨不起来。我构想了无数个她的模样，试图去恨，但理智却告诉我，我无法恨一个不存在自己记忆中的人。

时光渐渐过去，这次的真相唯一改变的就是，我不再与他争吵了，当然，他也再未与我动过手，一直到我高考。

遇到阿南那天，我也是第一次坐上小镇里的公交车，只为途中一站是教育局。那里有我的通知书，我离开的单程车票。

我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北方大学，怀着沉甸甸的心，再次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他。

这刻，他是清醒的，酒还在我手里。可是，我却多么希望，他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般，醉得迷糊。

“想去？”

我重重地点头。

他沉重的叹了声气，不发一言，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他才缓缓的走向里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首饰盒。

我鼓起勇气说：“只要你让我去，学费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盒子递给我，我怯怯地接下，而他也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酒瓶。

在我打开首饰盒的那小段时间，他已经一杯下肚。

盒子里有一份存折，存折下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上面一个女人似笑非笑地坐在摇椅上。

我想，这便是我从未谋面的‘妈’，原来我们的眉眼是这么相像啊！怪不得……你每次喝酒都会指着我叫着一个名字，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没听清那个名字是什么。

照片下面有一条项链，并未在时间的消逝下有过磨蚀，依旧这么亮晶晶的闪现在我的面前。

共 668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篇文章写的是一个女孩儿的故事。写出了她的身世，引出了她父亲的情感故事，写出了她内心的感受。欣赏佳作，祝创作愉快！【编辑：尚林夕】

1 楼 文友： 2016-07-17 2 :00:10 欣赏佳作，祝创作愉快！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回复1 楼 文友： 2016-07-18 11:55: 5 谢谢，共同进步。

2 楼 文友： 2016-08-02 17:57:0 远方老师的作品短而精，使我阅读中赞不绝口。作品虽短，意义深长，故事感人，文笔流畅，捧读爱不释手。向远方的文友问好！相聚江山文学网是缘份，在文学路上共同阔步前进！

 楼 文友： 2016-08-0 05:50:19 远方老师好！你的作品使我阅读中赞不绝口。短而精，意义深长，故事十分感人，捧读爱不释手。向远方的老师问好！我们相聚江山文学网是缘份，在文学路上携起手来共同前进！

回复  楼 文友： 2016-08-04 16:06:15 相聚是缘，愿大家共同进步，创作出更多佳作。四川男科医院咋样宝宝口臭怎么办肾精不足阳虚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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