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哈密兵站的小女孩散文

一九七三年，九、十月间。

新疆的葡萄熟了，哈密瓜也熟了。那一串串如同玛瑙一般晶莹剔透的葡萄，在街上、在树上，只要是我们能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有一种葡萄就如同马奶一般大小模样，当地人称马 葡萄，只要我们一走近他们的摊点，他们就会热情地向我们兜售。还有的就是那哈密瓜，如同一颗颗铜锤一样，在阳光下，在街道旁，在瓜地里，放着金子般的光，直让人馋涎欲滴。

我当年，正是高炮14师汽车驾驶培训连的学员。经过半年多的驾驶培训，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驾驶科目，就剩这最后一个科目——长途驾驶科目了。也就是在完成这最后的一个科目时，我们才来到了哈密。

我们一个班是10个学员。我们每人轮流着开50公里。从兰州的地窝铺出发，我们一路北上。为保证安全，我们天一黑，就到各地的兵站宿下来。第二天，早饭后就又启程。就这样，整整走了七天，才到达哈密。

记得我刚到新兵连的时候，部队的战备教育抓得特别紧。那时候，一说美国，就说是纸老虎。一说苏联，就说是强大无比，不妙的是，他却是我们的头号敌人。说苏联的空降兵座飞机，20分钟就能空降到我们营房里，吓得我晚上站岗一看到天上有飞机过来，马上就给班长报告敌情，弄得班长哭笑不得。这次汽车长途驾驶训练，汽车一直的跑，可几天了都还没到目的地，我这才从心里，真正的理解了中国的地儿大了，再看到新疆的哈密瓜和马 葡萄，也理解了中国的物儿博了。就怀疑部队的战备教育一定是吓唬我们的，再从地图上看，兰州到哈密，在地图上只有那么一小段，到苏联，却还有那么一大截，鬼才相信苏联人20分钟就能到我们营房呢！

到达哈密后，我本来就晕车，再加上几天的长途颠簸，早已累的疲惫不堪了。就在我刚安顿停当，正准备歇息时，从兵站的大门口处，飞奔着跑进来一群小女孩。她们就好像早就认识我们似的，一下子就把我们都包围了起来。一个小女孩一把拉住我的手问：“叔叔，你们从哪里来啊”？

“北京”。我连想都没来得想，就编出了这样两个谎字。

小女孩非常高兴地仰起她那像苹果一样的笑脸，天真地问：“那你一定见过毛席吧”？

“毛席？什么毛席”？我一时没有解转。旁边马上就有一个小女孩纠正说：“是毛主席，不是毛席”。

“哦”！我十分惊喜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她留着一头梳洗的十分柔软的齐耳短发。身穿一件白色的略带许多花花红红的百褶连衣裙，正好合理地勾勒出一个小女孩的动人风姿。我目不转睛的认真地凝视她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小女孩察觉到了，就有意识地故意忽闪了一下她的长睫毛，显现出一副更加楚楚动人的样子，使我的心底里不由就感叹：“好机灵的小女孩哟”！

“你能认得毛席”？我打趣地问起她来。

她不好意思地但却很认真的纠正说：“是毛主席”，她说：“毛主席就住在北京，离我们这里老远呢”？

“有多远呢？”我故意问。

“有这么远。”她把两只小手在空中分开，画了一个圆弧，一直画的背到了身后。

我们一群当兵的，都被小女孩的认真神态逗乐了。我们几个把她围在中间，我问：“你长大了干什么去啊”？

“当解放军叔叔。”她挺认真地丝毫都没有考虑就眨着长睫毛回答了出来。

“嗬，这丫头片子真逗！”我们中间的一个天津兵差点笑岔了气，“你，你干吗要当解放军叔叔吔？你一个丫头片子，应该是当解放军姨姨才对么”？

“就是叔叔嘛！”小女孩不服气地歪着头辩解着，同时，伸手从我头上摘下我的军帽，一把戴在她的头上，“就这样子的嘛，不是叔叔吗？叔叔，你看我像不像解放军叔叔啊”？

她的稚气和举动，又使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我看到，军帽戴在她的头上，刚显大。一束阳光正好在这时照了回来，正撒在红色的帽徽上，闪闪烁烁。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丰满的少女，一个军人女子，她是那样地美丽，那样的迷人，正在向我眉目传情呢！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一把拥住小女孩，我说：“像啊，太像了”！

小女孩的脸上立刻挂出一丝得意的神采，报我一个十分满足的笑靥。

我当时问了小女孩的身世。听她们一块的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她爸爸好像参加武斗被打死了，小女孩立即用手去堵那个小女孩的嘴，不让那个小女孩再说。我的心一下子就沉重了下来。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倒霉的是又站了一个二班岗。在皎洁的月光下，我无心去领略那哈密城的夜色美景，也不再担心苏联人是否会在20分钟里就能降到哈密，满脑子里就都是这个小女孩。直到天色微明，我刚进入梦乡，刚看到小女孩高兴地向我跑来时，该死的起床哨子就一声把我惊醒了。在离开哈密的几天里，小女孩的影子还一直在我眼前晃动着不肯离去。

哦，可爱的小女孩。几十年都过去了，我还一直惦记着你。我不知你后来当没当解放军“叔叔”，也不知你最后有没有找到好工作。你那样的天真无邪，却过早就失去了爸爸。你在兵站，一定是把我们当爸爸看的。可我们当兵的，什么也没有。那时候，如果像现在一样，要有一架照相机，那该多好啊。我一定会把你的聪明和美丽都定格在你的童真里。

最不争气的是我不能坐车，如果不是晕车的话，我一定会重返哈密，到那个兵站上去看你的。如果能找到你，那么，我一定要你来做我的女儿的。我要把人世间的父爱，一把把，一掬掬地都馈赠于你，让你不再做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哦，小女孩，你还在哈密的兵站吗？你还能记得那年兵站上来过的我吗？

201 年7月 1日星期三9时28分于延长卷烟厂小卖部

共 211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呵呵，如果小女孩还能找到也有四五十岁了，人总是在越老的时候，越会怀念越久远的事情，而且记得清晰，也就越感遗憾，作者把那个年代的女孩子的向往，童真表现得淋漓尽致，非常生动【：生活如夏花】【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801 4】

1楼文友：201 -07- 1 17: 9: 2 谢谢夏花社长在百忙中编按留评！人的确的这样的，越是老了，越怀念过去的岁月。那曾经的过去，就成了我永远的精神食粮了！

2楼文友：201 - 06:50:22 佳作欣赏，问好谢老师，祝福愉快！

回复2楼文友：201 - 12:00:12 多谢梦良老师关注！咱们碧海的朋友能在这里再次相聚，甚感亲切！祝老师万事如意，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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