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香草的天空
一颗云心,怕别离,伤别离,怨别离,然今生别离却和我如影相随。或许,这就是命运中的命运,无解,无力,直至最终再不敢触碰最柔软的心底,怕大雨滂沱,怕整个四季都是细雨霏霏。
这个世界,个人的意志如小草花般不堪风吹。盛夏的时节,雨季已经来临,它来的时候我正辗转反侧,愁肠百结。这个夏天,空气里都能拧出泪滴。
的那端,阿姨告诉我,外婆已经不能下床了,看是否让母亲回去。
锥心的疼痛,令我哭倒在花架前,令我无法面对母亲。我对不起母亲,这一场盛大的离别,母亲最为无辜。情天恨海,十四年的离乡背土,我无能,无能到从来都没有可以让母亲回去,甚至从来也不敢触碰母亲那颗思乡的愁心。我的漂泊决定着母亲的漂泊,我的命运决定着母亲的命运,我凄酸独立的心境,没有几个人得知。
终究是要和母亲说的,踌躇再三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母亲声泪俱下,这眼泪里有她的母亲,也有她尘世中多舛的命运。
外婆的生命已经是末端了。92岁,油枯了,灯将尽,一个月,二个月,一年,或是明天,后天,谁也说不定。
面对生命的即将陨逝,我不得不想一些关于哲学的命题:生命、时间、空间、当下、过去、将来……在浩淼的宇宙空间,没有人可以详解。有时,我觉得时间像是一架永不停息的磨盘,将生命、空间、当下、过去、将来在这样的磨盘旋转。临了,一阵风的叹息,所有的一切都飘逝成了虚幻。这是你的命运,我的命运,所有人的终结命运。
带着母亲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外婆的家已经找不见踪影,老城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犹然记得外婆绿意盎然的小院,小院里的葡萄架,葡萄架上的葡萄花,葡萄花下的小花坛,小花坛里的曼陀罗花,院落后面的桑槐,桑槐边的九曲河,九曲河边嬉戏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记忆的碎片,纷纭成一地梧桐雨后的夏花。
母亲和我一般的失落,一般失落后的惆怅,依稀往梦,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地方。
外婆的新家在香草河边。一条河,从杭州流往京城,体态丰盈,千载悠悠。“烟花三月下扬州”,就在扬州的前一段,一条名叫“香草”的支流,在这个城市蜿蜒而过,为这个小城筑起了香草的天空。母亲和我载一颗愁心,随行云流水回来这里。来到外婆的门前,轻叩门扉,叩落的是母亲一地愁苦的思念。启开的门后,依然是我江南的小院,十几个长方的白塑料盆错落有致的摆开,上面种着花,种着草,种着蔬菜,细竹竿搭的藤架上生意盎然。江南的女人最善收藏,收藏春天、收藏夏天,收藏秋天,收藏雨,收藏阳光。如果再有一只天青色的荷花缸,那么,连白云、连落日、连月光都会被她的小院收藏。这般的小院,曾经栖息着我和外婆在一起的旧梦,时光荏苒,依然香草的天空下,我再也回不到童年。
一道门槛,隔着的是长长的光阴。看着母亲,阿姨的眼眶罩上了一道红云。“你终于回来了,十几年了,老娘就在等你了。”阿姨对母亲说。淡淡的一句抱怨,却是浓郁的亲情,像江南的雨,点点菲菲,润物无声。一缕无奈在母亲的眼底黯然。彼此相望,心底里都是难言的凄楚,飞逝的时光,带走岁月,带走容颜,皱纹蚰蜒在额头发际眉间,只有亲情是瞳孔最绚烂的一朵烟花,绽开在十几年血与火的路途之上。
穿过小院,穿过堂屋,推开房门,外婆蜷缩着躺在床上,原本瘦小的身躯更显瘦弱,一头白发匍匐在枕头上……窗外,树,有风,穿越窗棂,穿过岁月,穿越记忆的流沙,一点点,一滴滴,是抚摸骨头的哀伤,在指尖流淌。
外婆曾经是我幼年时的盼望。盼望着星期天,盼望着寒暑假,那样,我就可以和外婆在一起。那个时候,外婆是一个搬运工人。那一年,外婆58岁,我10岁。每到星期天和寒暑假,我就帮外婆去推车,一辆板车,一老,一小,行走在烈日、寒风里。那个时候的我很快乐,由外婆板车的行进,行走在大人的世界。那个世界,由十几个和外婆相仿年龄的女人组成,那是一群“剽悍”的女人,一群“剽悍”的江南女人。
每天清晨,这群女人就到搬运工会去领活,领的是一天的生活,一个月的生活,一年的生活。“生活”二字在这里是可以用来称重的。是一车车的砖瓦,一车车的水泥黄沙,一包包的大米。每一车都是一千余斤的重量。这一千多斤,在路途上,被记账的人换成不到一两重的描着红漆蓝漆的竹签,这竹签成捆了,到月底,再换成一个月的“生活”。
每个这样的女人,都有一幅蓝粗布的披风,不长,仅仅能盖过腰去。空车时,她们行走如飞,披风就飘了起来,飘在春夏,飘在秋冬;重车时,披风的一角,撩起来可以搽拭淌到眼角的汗滴;搬水泥时,从肩上解下搭在前腿上,就不会污了衣裤;驮大米时,拽着后腰的一角,和大麻包的角叠在一起,使麻包的重力均匀在后背上。每个米包的重量是200斤,这个“生活”需要三个人协助,先是驮的人蹲下身子,拽着披风的边缘,用手深深的扣进麻包的一角,再有另外二个人呼“一二三”,把麻包放在驮的人背上,驮着的人徐徐站起来,其实,是立不起腰的,半蹲着用腰上的劲一步步挪动,挪到板车边,背对着板车,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手一松,只听“哐当”一声,车子跳了起来,米包被稳稳的放下。
每个这样的女人,板车的车把都是油亮油亮,泛着温润的光。每个这样的女人,搬砖挪瓦拿铁锹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块。每个这样的女人,晚霞中回家身影,后背都有汗渍绘出的画影。这还不是她们全部的生活,家里,她们要洗衣做饭,要伺候老小,依然沉浸在日复一日家务里。只有月光,当月光照在头顶的时候,她们才可以将息,来不及想今生的苦楚,枕头已经带载着疲惫的身躯进入了梦乡。
那一年,外婆58岁,我10岁,那一群女人和外婆年龄相当。窗外,树,有风,那一群女人如今还在吗?
香草的天空下,有一幅画,刻在我的骨头里,是她们的身影。香草的天空下,我听到神的声音,神说:她们是人间的雨。
阿姨轻声的呼唤,外婆惺忪着张开了眼睛,看到我和母亲,一颗星星在眼眸燃起。用力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母亲呼唤了一声“姆妈,我回来了。”十几年的离情别绪、十几年的思念、十几年的愁肠寸断纷纷坠地。外婆一边牵着母亲的手,一边牵着我的手,只念叨一句:回来了还走不走……还走不走……
写到这里的时候,来了老家的短信,外婆已经不能说话了,我就要返回去。返回我那香草的天空。
望着窗外的流云,那里有我的一颗云心。我在想着什么?期望,期许,期盼有另外一个香草的天空,在那里有日出之城,有忘忧山庄,有外婆的小院,有我在外婆的跟前绕膝……
共 252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非常感人的散文,作者通过稳健的笔触,质朴的语言,回忆着香草河的过去,倾诉着对外婆的思念,抒发着感人至深的挚爱亲情。十四年前,母亲随自己告别了外婆,背井离乡到外地生活,至今外婆已至耄耋之年,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让人心酸难过,回想起年轻时的外婆,回想起香草河为我撑起的儿时的天堂,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外婆的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恍若昨日,令人记忆犹新。可如今,待重回家乡时,香草河仍静静流淌,可外婆已今非昔比,这怎能不让人倍感凄凉?倘若时光停滞,香草的天空,人未老去,欢笑依旧,外婆仍然年轻,那该有多好呀!美文拜读了,倾情推荐。【:陈戈】 【江山部·精品推荐1 0 070008】
1楼文友:201 -0 -05 09:29:12 感谢赐稿江南,敬祝创作愉快,期待更多佳作!
2楼文友:201 -0 -05 09:40:07 很感人呀,特别是到后面母亲和外婆之间的对话: 姆妈,我回来了 , 回来还走不走 让人几欲落泪。
佳作欣赏了,问好影秋文友。
楼文友:201 -0 -05 09:54:1 很感人,心里酸酸的----
4楼文友:201 -0 -05 1 :51:16 很厚实的一篇散文,读来分外动人
回复5楼文友:201 -0 -14 16:44:54 问候秋友,写作愉快。您的文采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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