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1)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西北风在窗外肆虐地咆哮，而劳动服务公司5楼的烹饪培训基地的办公室里却热气腾腾，几个老师正品尝着副校长张玉兰买来的蟹黄包子，就着早上上班泡好的香气飘香的红茶，个个脸上露出美食享受的快意。
门被轻轻推开了，进门来的是45左右的男子，中等身材，白皙的皮肤，温和的眼神，典型的白面书生。
来来来，刘明，拿个肉包尝尝，张副校长满脸堆着笑容。
我吃过早饭了，吃不下了，你们吃吧。刘明脸上一脸的沮丧，因为半个小时前刚刚在区民政局里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他把包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斜着眼看了一下对面的挂钟，已经是9点10分了，今天反正也没有自己的课，心绪烦恼不影响什么，只是心情十分郁闷，那到不是因为刚刚失去妻子，而是妻子办完手续后和他说的一句话始终让他不安。那是手续办理完毕后出办理处的门，妻子娟子对他说，你等着瞧，没有好日子给你过的。
刘明是在18年前经人介绍认识娟子的，当时刘明正在饭店站红锅，娟子在废品收购站里工作，当初也是门当户对，可那也只是表面的职业而论，其实内心世界、灵魂深处里，刘明其实很有文化底蕴，和娟子认识的时候是计划经济时代，工作统配制度，当时站红锅的男人很难找对象，也就将就自己和娟子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娟子长得难看不说，脾气还特别地大，三天两头就找茬和刘明吵架，培训基地的老师们已经多次领教了娟子的厉害，因为娟子到培训基地来闹事已经有了数不清的次数了。
娟子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信心，对白面书生的刘明就天天放不下心来，自从刘明经过自学考试读完大本后，刘明又考上了特一级技师，5年前就被烹饪基地聘来做了老师，而娟子却随着岁月的流逝始终没有改变自己一点点，也就因此对刘明一直耽心，回家后没事就说刘明和张三，刘明和李四，烹饪基地的几个女人几乎个个都让娟子配给刘明配了个转。
刘明虽然人长得不错，可恰恰对女人不感兴趣，一不喜欢和女人说笑，二也从不讨好奉承基地里的美女老师，那几个女人经常偷偷议论他莫非是因为娟子的折腾，让他对女人失去了信心，没有了情趣。所以基地里的老师看见娟子来和刘明闹就十分反感娟子的行为，甚至怀疑娟子脑子是否有问题。
娟子闹起来那是太可怕了，夫妻一吵架就往刘明办公室里跑，一坐就是半天，说话毫无顾忌，就连夫妻床上的事情也豪不保留，统统一吐为快，表达的意思是说刘明上床过性生活时把她当老婆，也听她的话，下了床就冷漠无情，刘明经常让老婆在众人面前搞得满脸通红，心里急死了，恨透了娟子，从此和她分床而卧，不再理睬她。其结果就是恶性循环。
培训基地一般下午4点以后就没有课了，几个老师喜欢打打斗地主，也就因此常常不能准时回家，娟子人长得丑还特别懒，做饭做菜天天等刘明回家做，可刘明一碰上打牌也总是不能准时回家，娟子想出了绝招，那就是报警。一天，几个派出所的人来到培训基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他们在斗地主，桌上没有钱，他们说有人报警说这里正在进行赌博活动，接连几次，派出所的人都发火了，说你们干脆别在办公室里打牌了，虽然不是赌博，但在办公室里打牌总是不太好，刘明心里猜测到是他妻子所为，回家一问娟子，娟子还是说漏了嘴，最后居然说，就是我报的警，还怕你吃了我不成，有本事你告诉你的那些牌友如实说是我报的警，谅你也没有脸说，刘明心里更加痛恨娟子了。
今天和娟子分了手，刘明有一种解脱感，家里房子也给了娟子，刘明想自己想法子租房去住，情愿这样，落个清静，因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校长杨乃武路过刘明办公室走了进来，瞧了瞧刘明，眯起他那不大的眼睛笑着问刘明：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杨乃武个子不足一米七，但说话的声音却十分好听。
刘明和杨乃武原来在一个饭店工作，彼此一直关系都很不错.
杨乃武是这里的最高学术权威，校长兼支部书记，他是科班出生，和刘明年纪差不多大，人长得很一般，却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培训基地的袁枚和她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他们也不遮人耳目，互相关爱形同夫妻，大家也习惯了，把他们看成一个人了。可杨乃武的老婆已经知道了杨乃武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自己是纺织厂里的工人，不管从什么方面都敌不过丈夫，一直忍受着，只是要求丈夫不和自己离婚。杨乃武是北方人，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念妻子生了个儿子，为他杨家续了后代，也从不提离婚之事，但他可以感觉到妻子内心深处对他的不满，和那种压抑的情感表现，他有时也有良心的发现，总感觉欠着妻子些什么，可又总抵挡不了知识女性袁枚由内而外的诱惑。
我今天和娟子去区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了，刘明说这话时居然在笑。
啊！你真的离婚了，杨乃武有点愕然。
呵呵，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这些年来，我受够了她的，再不离婚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刘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起身加茶去了。
唉！18年的夫妻了，说分手就分手，你不留恋些什么？杨乃武有些不解的语气。
厌倦了，我真的厌倦了，你看我，现在看见女人都不感兴趣。刘明说的是心理话，他没有情人，也没有体会过好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同样的感受。
杨乃武此刻丝毫没有了校长的威严，一脸好色的表情调侃着刘明：没有女人，想那事了怎么办，不要憋死啊！
刘明斜着眼睛看了看杨乃武，心想他那不太魁梧的身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使不完的劲，也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了，可说起女人就总是亢奋。于是压低声音对杨乃武说，实际上不做那事情死不了人的。
杨乃武一脸的坏笑对刘明说，你家那个女人确实是个泼妇啊，人长得一般不说，还就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我看你呀，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你知道好女人给你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吗？身心舒服到极点，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
刘明从嘴里吐出一片茶叶来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有几个杨乃武？！
杨乃武忽然想起明天上实习课的事情，对张副校长高声问：大龙人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明天实习课上用的原材料进了没有？
张副校长说，他请假了，我请别人代办了。
刘明一见提起大龙就对杨乃武说，说起大龙我还真有些对不起他。
杨乃武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情，一脸探究竟的表情。
前年我借给大龙10万元炒股，那年形势大好，大龙还赚了些钱，没有想到去年初开始股市低迷，大盘就象拉肚子，一泻千里，大龙连同自己的10几万统统套在股市，我那个老婆和我吵架不说，居然还跑到人家家里去要债，上个星期不知道大龙从哪里弄来的钱还给了我，说好的利息一个子儿都没有少，其实我家现在这个钱暂时也没有急用，硬逼着人家还钱，我看见大龙就内疚。
你那个老婆是个黄世仁，又凶又吝啬，好在人长得不好看，要是她有几分姿色那不知道要怎么张狂呢。
算了算了，不提她了，都已经分手了，提起她来我心里就不舒服。
见刘明一脸的沮丧，想想他才离婚，杨乃武也就不再和刘明多说什么，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快到10点了，急忙转身去校长室去了，因为10点钟有他营养学的课，于是去拿备课笔记去了。
刘明心里很乱，想起离婚后自己要租房子住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好，于是就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姐，问一下托她打听租房的事情有没有消息。他刚要拿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于是接电话。
请问你们是烹饪培训基地吗？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的啊，找谁啊？
哦，我们是南通医院急诊抢救中心，有个叫吴小娟的女的在我们这里急救，我们从她的包里手机里查到家属、朋友的电话，刘明是她什么人？能不能帮忙找到家属赶快来医院。
刘明三魂丢了二魂，因为人命关天，不管怎么说他不期望她去死啊，可这个女人总是不会给自己一丝的安宁，看来这也是自己的命。容不得多想了，他对张副校长说，我有急事，请一下假，拿起摩托车钥匙就往外直奔。
来到医院急诊室的抢救房间里就看见吴小娟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哄着一堆急救的医生护士，刘明傻愣在那里，内疚和不知所措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一个医生问他，你是不是她的家属。
刘明急忙点了点头，看着医生问话时有一种忐忑不安的表情流露出来。
她跳河自杀，幸亏路上有人看见跳下河把她抢救上来，问题不大。说完跑到办公室叫来了抢救她上岸的一个年轻男人，那人现在还浑身湿漉漉的。
刘明急忙上前拉住那个做好事的男人，不断说谢谢你！谢谢你！
你们是不是夫妻吵架了，到了自杀的程度。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眼神有一种责怪的表情。
刘明此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抢救者，身上那份离婚书还没有捂暖，出现这样的意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解释这件事情，他苦笑了一下，握着对方的手说，你先回家换衣服吧，什么时候请你吃饭和你细说吧。
刘明此刻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和妻子也有了18年的生活经历，虽然感情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打闹而愈来愈冷漠，但毕竟同在屋檐下这些年，床第之欢还有时在脑海里翻腾着，尽管这一两年因为她多次闹事以至于他对她失去做爱的兴趣，但那个活生生的女儿总是自己和她生的啊！想到这里刘明对自己执意不变的离婚举措有一点内疚，唉！再想想想吴小娟的霸道，刘明深深叹了一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闪开，闪开，只见走廊东头四个急救中心的人抬着担架快速朝急诊室跑来，担架上是一个女人，因为血肉模糊看不清楚脸，看样子象是出了车祸所致。
急救室里拥进了几个医护人员，一阵嘈杂声音，室内很快因为抢救安静下来。
此刻刘明感受到人的生命真的不堪一击，和吴小娟 个多小时前还在区民政局，现在她却躺在医院的急救床上。
走过来几个人，刘明看见了其中有杨乃武的姨子，她曾经到过办公室来找杨乃武介绍学生培训过，她怎么来了，看样子不像是看病，刘明和她见过两面，不是太熟悉。
急促的脚步从耳旁消失，刘明心里很乱，不去理会别人什么，只是在想吴小娟这样一来把自己搞得昏昏然了，究竟离婚的决策是对还是错，可想想这些年来吴小娟的所作所为心又忽地冷了下去。
医院的走廊里，来去匆匆的人流，个个脸上都没有欢欣的笑容，疾病的痛苦扫去了正常时日的欢乐，吻着来苏尔的药水味就感觉有着精神上的恐惧，那就是对疾病的惧怕，可有些人就是不会惧怕死亡，那边几个护士在议论：刚抬进来的人是跳楼自杀的。
抢救室里推开了刚要往里走的家属，于是几个人也坐到刘明边上和对面的长椅子上来了，刘明抬起头来正好遇上了对面迎来的注视，居然就是杨乃武的姨子。
走廊的玻璃上射进的光速十分强烈，正照射在“姨子”的脸上，只见脸颊上闪着亮光，是眼泪在肆虐。旁边的中年男子正拿出纸巾递给她。
莫非刚来的伤者是他的亲人，刘明预感到。想着吴小娟不知死活的，刘明心情乱极了。
快打电话给杨乃武，对面的女人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在吩咐旁边的男人。
男人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是杨乃武吗？你快到南通医院来，你老婆跳楼了。没容对方说什么就把手机关上了。
唉！一家不知一家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的为情，有的为钱。可我刘明为了什么呢？遇上这么个十三点的老婆，没事找事硬是把自己搞得心灰意冷，无奈地选择离开，可还是让你没有个安分。刘明在哀叹自己的命。
杨乃武这个狗娘养的，我们王家和他没完，他肯定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否则珊珊不会轻易寻短见的。对面杨乃武的姨子恨恨地在说，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刘明，也许一面之交她早就忘记了他何许人也，也许此刻她情绪激动根本没有心事关心别人。
别急，究竟是什么原因等珊珊醒过来问问就清楚了，男人在边上安慰着。
杨乃武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正东张西望地找急诊室，因为很少来医院，看样子懵里懵懂的。
乃武，乃武，对面坐着的男人看见杨乃武喊了起来，护士从急诊室探出头来轻轻地对对面的男子说：请声音低些。
杨乃武跑上前来看见了刘明说了句：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没有容刘明回答，对面的“姨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杨乃武，你们夫妻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妹妹为什么要跳楼，该不是你逼的吧？
杨乃武一脸镇定，用浓厚地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大妹，我们没有吵架啊！早上我走她还好好的，我怎么会逼他呢。杨乃武和姨子说话的时候或许心有些发虚，声音失去了在讲堂上娓娓道来的风度，有些颤音，声音也不高，或许看见刘明正坐在对面的缘故，因为他的办公室情结是公开的秘密，在当今时代里没有谁去大惊小怪了。
怎么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却要跳楼自杀呢？你给我说出个缘由来，“姨子”说话的样子有点狠，不像妻子那样温柔。杨乃武看来有点惧她，没有吭声。
其实是昨天杨乃武和妻子说过，袁枚怀了孕，人家 0多岁，没有结过婚，现在无缘无故让人家打胎说不出口，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妻子感到了家庭的危机，今天在家想不开了就做了蠢事。杨乃武这个时候体会到婚外情快乐之后的痛苦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共 6 2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因为社会的，因为自身的，因为种种说不清的原因，自杀者屡见不鲜。但是，此作给我们提供的三个自杀者，却具有典型意义。这三个典型的意义在于，它向人们昭示了生活的深不可测。此作有一种深刻的哲理意义。【编辑：耕天耘地】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90918 4】
1 楼 文友： 2009-09-18 16:48:04 人身处社会，压力来自上下左右，承受不了的时候，选择了自杀！这是人性的弱点，但是这回避不了。
2 楼 文友： 2009-09-21 10:58:02 故事中的三个自杀者的故事令人深思。问好作者。
 楼 文友： 2009-09-2 16:06:08 好精典的小说，飘飞赏过了 流金岁月，爱我所爱治阳痿36小时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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