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唐诺p唐诺的尽头拳
唐诺
唐诺的《尽头》,我读得很吃力。可溟溟中,又有一股“绊”的力量纠缠着我,使我放不下它。大概正是这股“绊力”,使我坚持到《尽头》的最后一页。 读唐诺,最好不要和谁去比较,我们读杨绛、汪曾祺、孙犁、舒国治的散文,只觉云淡风轻、怡情养性。唐诺的写法是另一码事,是先苦后甜,是涩后回甘,是余音袅袅。 唐诺写的是散文也是论文,不过是被解构了的、拆散了的论文。王安忆乃至不把唐诺的书当散文看,也不把他的书当书评看,她是把它当小说看的。小说主要是说故事,王安忆“觉得我们的故事都是从生活里面、从现实里面得到材料,但他(唐诺)的小说是从书本里面得到材料,是从书本到书本的一个书写”。王安忆是小说家,她看唐诺,居然看出里面隐藏的小说门道,算是一家之言。唐诺其实是可以写小说的,写朱天文《巫言》一类的小说。他的文章片段插入朱天文的巫言,完全可以不露痕迹;截取《巫言》一节移花接木到《尽头》的某个篇章,照旧可以存活。王安忆说唐诺“是从书本到书本的一个书写”,倒是一语中的。“掉书袋”也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瓜熟蒂落、如此草蛇灰线,唐诺做到了。有谁像唐诺这样书写吗?没有。“唐诺体”是独一无二的。 依照海明威的“冰山理论”,我们看到的读到的唐诺浮在水面上的知识,大概只是他实际拥有的十分之一。唐诺将古今中外各类艺术的精华吸收,化为己有,穿梭于书中的思想、看法、辨析、引文、举例、指涉等,构成本书的迷人之处。我想《尽头》就是散文版的《追思逝水年华》,而唐诺知识丰富的程度,大概可以和普鲁斯特一较高低。每每谈到一个问题,他信手拈来博尔赫斯这样说过,昆德拉那样讲过,卡尔维诺曾经谈过,谁谁谁说过讲过谈过甚么,这些引语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点也像普鲁斯特。 再说,唐诺不必像病秧子普鲁斯特拉上窗帘,歪躺在床上写作,他可以步入公共空间,坐在咖啡馆里书写。《尽头》一书收有17篇散文,从王维、钱永祥、本雅明、达芬奇、克鲁格曼等17个“人物”(严格说,倒数第二篇里的“卡钦那”不能算人物,卡钦那是北美祖尼族人神话里的祖民,就是淹水死掉的先人的灵魂)入手,谈自己对于时间、影像、经济、书写、文字的思索。 写《尽头》这本书,用了唐诺两年半时间。在此期间,他每天像上班一样,起床后到一个半露天的可以吸烟的咖啡馆,一边吸烟一边写。尽管在咖啡馆里一写就是四个小时,终究所得却只有500字。 他推重的作家都是哲思型的,比如昆德拉、安博托艾可、卡尔维诺、博尔赫斯;他也喜好侦探推理谍报小说,出版过《唐诺推理小说导读选》,可见他对这类题材的兴趣。《尽头》里收有一篇《叛国的六十二岁特务卡瑟尔》,卡瑟尔是英国作家格雷安·葛林小说《人性的因素》里的老特务,他是一个没有任何叛国理由的叛国者。所以当英国方面发现情报泄漏后,他们从不怀疑卡瑟尔。只有一个人发觉出卡瑟尔是个危险人物、是个内心里埋藏叛国因子的家伙,这个人就是卡瑟尔自己。唐诺拿另外一本书约翰·勒卡雷的《锅匠,裁缝,兵士,间谍》做比较,谈了两本书的不同。《锅匠,裁缝,士兵,特务》结束于叛国者的被查出也即真相大白那一刻,而这正是葛林小说的第一页,葛林提前把结果或答案揭露出来。唐诺说得好:“勒卡雷所停止的那一个点,才是葛林要开始的点。如果我们把叛国这个题目的思索看成一道长路,勒卡雷的探讨到此为止,葛林由此接手想下去,扬长而去。”换句话说,葛林是在勒卡雷的“尽头”处开始,这也是葛林这本《人性的因素》不同于一般间谍小说的关键所在。这让我联想到英国悬念惊悚电影大师希区柯克,他通常预先告知观众结果,由于他的叙述技能,却能达到更加惊悚的效果。希区柯克举了一个“三个人坐在长椅上聊天,椅子下面有一颗五分钟后爆炸的定时炸弹”例子,非常经典。希区柯克提到好几种拍摄方法,他认为最好的处理是:先告诉观众有炸弹,然后拍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聊天;聊了3分钟,一个人说走吧,这时候观众特别高兴,但另外两个人说不行,要再聊一会儿;又过1分钟,两个人说要走了,观众在心里说你们赶快走吧,第三个人说再等一会儿吧;剩下的一分钟,不管炸弹是否爆炸,都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葛林的小说和希区柯克的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葛林在小说的一开始就和读者摊牌:这个危险的“炸弹”就在那里。一个对人心深究不舍的读者一页页看下去,定会一点点加深恐惧。而且,随便从哪一页读起,都会令人惊奇。葛林的谍报小说其实不以外在的悬念吸引人,而是以内在的人性思索取胜,这也是他超越通俗小说的原因。 唐诺对“最不学者的学者”本雅明很有兴趣,在《回忆四十年前柏林童年的本雅明》一文里,对他的《柏林童年》1书进行了探讨,并联系普鲁斯特的《追思逝水年华》和纳博科夫的《说吧记忆》等与童年和记忆有关的作品,作了比较。本雅明说卡夫卡的小说是他寓言的展开。“展开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像小孩把叠好的纸船打开来恢复成一张纸,另一是如花蕾绽开来成为一朵花。”本雅明的比喻实在漂亮。其实对童年记忆的书写也是这样。第一种方式,一目了然,把叠在心里的记忆摊开;第二种童年记忆则是生长的,不断有东西跑出来,结果始料未及。本雅明自己的这本《柏林童年》之所以有价值、有意义,就在于它不仅仅把童年还原成一张纸,而是绽放成了一朵花。一个写作者,除了需要一个精神故乡(比如沈从文的湘西,福克纳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同时也需要一个童年,而故乡与童年往往又是合二为一的。 整书本,最吸引我的篇目是《抄写在日本墓园里的王维》。唐诺的文章,标题只是出发点、起跑线,他的线路和终点没法预感。而且路线不止一条且相互交叉,终点或者说尽头,当然也就不止一个。你别被他的标题制约,期望他在这篇散文里只谈王维,他不会这样。他会把你带到很远很远,有时会“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有一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既疏远又亲切的神秘感。 唐诺的看法是“日本的墓园是我所知道人类世界最不可怕的墓园”。他也发现日本墓园,墓石后头的木条上,总是写两句一组的佛偈或诗。诗则几近都是王维诗里的句子。譬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着处是莲花,无心变杨柳”、“一向石门里,任君春草深”之类。我去过日本古都镰仓圆觉寺的墓园,找过小津墓,墓园晴朗整洁,确切“不可怕”。不过,心里只有小津“无”字墓碑,倒没有留意其他人墓石后头木条上写的什么。看来日本人的美学观和王维很搭。他们人死了,也拿王维的诗句作伴。他们把王维的诗抄在墓园里,算是对他的最高礼遇。人生苦短,死了总该解脱轻松,没必要拿忧患沉郁的杜诗入墓,让逝者沉重。王维的诗勘破世情,举重若轻,抄在墓园里,“感觉好像回家了,好像它们原本就该在这儿,正是为此时此地而写的,每个字每个词都自动找到自己的路走进去,成为一个一个温顺的隐喻”。 唐诺由王维引申开去,谈中国古诗、谈李白杜甫苏东坡。看得出,王维终究是唐诺最喜欢的诗人,对他的评价不在李杜之下。他甚至“冒犯”诗圣,说杜甫“常常显得勉强、显得左支右绌、随处有那种不顾一切硬碾过去的败笔”。和那些平顺铺叙的诗人相比,杜甫是讲求的 字的讲求,格律的讲究,1讲求难免就会“委曲”,就会“左支右绌”。实际上,他律诗里有些为人称道的警句就有一种精心设计的委曲。杜甫遇到了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一生颠沛流离,这个时代造就了杜甫顽固偏狭的自虐性情,是时期也是杜甫自己把他逼迫到一个常常走投无路的苦难地步,他诗歌里的描述构成了唐诗里最辛酸的画面。“要能写杜甫诗的条件是,人得过杜甫这样子的生活,而这可能是唐朝文人最不愿意做的事。”唐朝(何止唐代)文人最愿意做的事是隐逸,而这恰恰是杜甫不玩的。杜甫是入世的、是现实的、是明摆着要做官的、是要大庇天下寒士也包括他自己俱欢颜的。王维则不同,“晚年(不仅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隐逸终南山。他的诗越写越短,《辋川集》里大多数是二十个字的五言绝句,他限定自己讲四次,一次五个字,2十个字表达一首诗。他必须过滤掉、舍弃掉一些不必要的,他用的是“减法”。和王维相反,杜甫的书写是“加法”。唐诺猜想杜甫“极可能是整个唐代把最多文字带进诗里来的人”,或许有人愿意为大家统计一下,杜甫写诗1共用了多少汉字?是哪些字? 什么是尽头,按照昆德拉的说法就是:“已经没有任何(更远之处)了。”唐代诗人王维说得更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唐诺希望《尽头》“没有抒情,没有感慨,没有太多不必要的悲伤”,他也希望《尽头》“成为一本里面没有一句是丧失勇气的话的书,是1本英勇的书,是1本精神焕发的书”。《尽头》是否意味着唐诺的书写已经到达了尽头?没有!他已顺利开始了下1本书的写作,是关于《春秋左传》的,唐诺如何谈左传,倒是很值得期待。 (实习: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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