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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卡夫卡之后(1)

《海边的卡夫卡》之后,许久不读村上春树的小说了。《1Q84》最热的那阵子,遇到与之相关的文章,总是直接跳过。虽说后来还是下了单,但书买回来之后,还是放在一边,碰也不曾去碰。在我,村上小说是属于青春期的读物,青春期过了,也就不再去读,好比宝塔糖,现在当然不会再去吃,只小时候那一丝甜味留在记忆里。

但村上的随笔却是一直在读的。这正好与王小波颠倒过来。王小波的小说、杂文,都是中学时代难忘的阅读记忆,但现在重读他的杂文,便觉卑之无甚高论,宁愿再去翻翻小说。村上的随笔有小说家式的敏锐,行文又潇洒自如,读来相当愉快。《终究悲哀的外国语》中有一篇写普林斯顿大学教员的《大学村snobbism的兴亡》,是个很好的例子。村上注意到普大教员群体的生活方式相当特殊:报纸必看《纽约时报》,杂志必订《纽约客》,小说必读加西亚·马尔克斯,啤酒必喝进口的,汽车必开灰头土脸不显眼的,衣服必穿皱皱巴巴半旧不新的,否则就会沦为异类,遭受排斥。这是很有趣也很深刻的对中产知识阶层的洞见,短短一篇随笔,抵得上半本保罗·福塞尔的《格调》。但村上没有福塞尔那么刻薄,这是他的好处。

也正因了一直喜读村上随笔,这次看到《无比芜杂的心绪》这本随笔集出版,有故人相逢之喜。《无比芜杂的心绪》确实芜杂得很,就文体而言,有小品、序言、致辞、访谈、专栏,就主题来说,则涉及创作、翻译、音乐,以及村上的友人、喜欢的作家。集中分量最重,也最著名的一篇,无疑是村上赴以色列领取耶路撒冷文学奖发表的《鸡蛋与高墙》。记得之前读到这篇演讲时,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想:村上到底是村上。

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村上谈其他作家的文章。有两篇文章是专谈菲茨杰拉德的,另外,又有四篇分别言及雷蒙德·钱德勒及雷蒙德·卡佛的文章。村上喜欢安排笔下人物读自己喜欢的作家,比如《挪威的森林》的主人公既十分喜欢《了不起的盖茨比》,说任何时候翻开任何一页都不会让自己失望,又爱读雷蒙德·钱德勒,于是和那些爱读大江健三郎和三岛由纪夫的同学便没了共同语言。但是笔下人物的只言片语,到底不同于作家自己以相当篇幅集中来谈。

此外,村上谈音乐的部分,也很值得留意。《追求别样的声响》中说:“音乐也好小说也好,最基础的是节奏。若没有自然、舒适而坚实的节奏,人们的阅读行为大概就难以为继。我是从音乐(主要是从爵士乐)中学到节奏的重要。然后配合着节奏,旋律亦即恰切的语言排列再接踵而至……关于文章的写法,我差不多都是从音乐里学来的。大概要反过来说,假如不曾这样痴迷音乐,我或许就成不了小说家。当上小说家将近三十年后,今天我仍然继续从美妙的音乐中学习关于小说写法的许许多多。比如说查理·帕克源源释放出的自由自在的乐句,就不断给我丰厚的影响,几乎可以媲美F.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流畅的散文。迈尔斯·戴维斯的音乐蕴含的卓越的自我革新,我至今仍然仰戴为文学规范。”一不小心,抄了这么多,因为实在写得好,这是很平实也很真实的经验之谈,让人由衷地钦佩、感动。

(实习编辑:李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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