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古镇就这样远近闻名了

摘要：偏僻的古镇就这样远近闻名了。有人说：“自那以后，梅花镇就沾上了光。那几个外国人就决定同刘达浩的机修厂合资。”又有人说：“一个月后，章佑仪的父亲章麻子回到故乡，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媳、外重孙一家为他举行了一次盛宴，欢迎他回到故里……”因为，人们深信：梅花镇的未来是美好的。 这时节，在这沟沟洼洼里，偏是梅花出脱得好看，就像谁在一片疙瘩堆里扔下一坨红宝石似的。梅花镇有这么多的梅花树，漫山遍野团团簇簇地开遍了花，红得耀眼，香得扑鼻，仿佛是低低地飘着一片香喷喷的红云彩。红云彩下面，有一条弯弯绕绕的河，碧清清的，看得见水底游动的鱼儿。河上有好几座桥，一律用白石砌就。河两侧，一些石碑、石柱、石房子，也点辍得巧。紧贴着河身的那一截小街子，就也落在梅花的红云中，透着屋舍粉白的墙壁，浮着乌黑的顶……只是这街子上，人们照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住得长了，见得熟了，反而觉不出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奇处了。

上篇：人物春秋
【章佑仪】
章佑仪算得上是梅花镇的有名人物。说他有名，并不是他有多大能耐，而是他有个远近闻名的绰号：脆哨三爷。
章佑仪是梅花镇的“外来户”。他为人随和，待人诚恳，写得一笔好字儿，可算得上是梅花镇的知识分子了。据梅花镇里还健在的白发银须的老倌们讲，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父亲章麻子在解放军渡江的时候就跑了，丢下母亲、姐姐和年仅八岁的他。由于家庭成份的特殊，他和母亲都注重同邻里之间的关系，镇上若有哪户人家有事请他，他从不推辞，而是热心帮忙，特别是那些人手一时少一时搞不开的人家请到，他更是全身心地投入，把人家的事办得妥妥贴贴。在梅花镇，他对哪户人家都既不太亲近，也不那么太疏远，一切都是那么平平淡淡的。
在这梅花镇里，章佑仪还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既不是哪家的老，也不是哪家的小，同谁都谈得来。他经常同大伙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别人玩笑开得太重了，他也不还嘴。骂他几句，他咧嘴笑笑，从来不把它当回事。要是你伸手打他，他会给你做个鬼脸，弄得你揉着肚子，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镇上的老人问他：“老三，你怎么没大没小的？”
“老小合三般（辈），老牛合枷担。菩萨老，一上神龛嘴巴就被堵住了。”他嘻嘻哈哈地回答。
那么，脆哨三爷的绰号是怎样得来的呢？这还得从“大跃进”那年说起——
那年梅花镇兴办集体食堂，镇上有个漂漂亮亮的左寡妇，说话办事风风火火，操理家务两手娴熟，是出了名的“管家婆”。这位丧夫不到一年的女人，转弯抹角说起来要称呼章佑仪老表。而章佑仪平时嘻嘻哈哈搞惯了，所以每当吃饭做事，他总是要磨磨蹭蹭地找表嫂开上几句玩笑。
“嗨，他俩比两公婆还亲热！”于是，闲话就从那些快嘴的堂客们口中传了出来。
“他们这些嚼舌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伢子，一个年纪轻轻的寡婆，在一起才好呢！”好心的老太婆吼了起来。
难得的是，表嫂不计较这些，佑仪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整天轻薄下贱地旋来旋去，竟然抱起她的女儿晓梅说：“叫爹爹。”
“丑不死你。”表嫂打了佑仪一巴掌。她看到佑仪这样想当爹，反过来划着脸教女儿：“他是谁的爹？不害臊。”
佑仪同表嫂有了这般亲热，于是集体食堂里只要做什么好吃的，他也要天不怕、地不怕地伸手就拿。“那是大伙的，哪能随便要？” 表嫂背着人时，也抹下脸来吼他。
“要点算什么呢？大伙的东西，哪怕全拿给我，到你面前又能摊多少？”佑仪拍拍胸说。
一天，集体食堂吃面条，特意用鲜肉炸作脆哨，正巧表嫂掌瓢，佑仪认为是解馋的时候了，他端着碗筷在表嫂的侧面，一边慢慢地吃，一边悄悄地瞅，脊背着大伙时，抓瓢就舀，当着人的面脸皮厚得很哩！
该是章佑仪倒霉，当下被前来食堂就餐的公社主任柳明看到了，于是，检查，批判，斗争……接二连三地搞。会上，柳主任狠狠地吩咐：“这小子偷脆哨，就喊他一辈子脆哨老三！”
从此，伙伴们就用这个名字同他开玩笑，辈份小的则称他三爷。于是，“脆哨三爷”就这样叫开了。当然，人们这样叫佑仪，还有另外的意思：一是讥讽公社那柳主任没水平，二是提醒他不要忘记那多情表嫂。他觉得这个名字的来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乐意应着。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文化大革命”中他竟是为了这件事，加上他那特殊的家庭成份，被造反派定为牛鬼蛇神。当时，一位造反派头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恶霸地主章麻子的狗崽子”,要他交待偷脆哨、嫖堂客的罪行。于是，他失去了人身自由。
经过挂黑牌游街、蹲牛棚和没完没了的斗争，使佑仪的眼神呆滞了，失去了往昔的光彩。乡亲们见了他好像见了瘟神，马上拉上了脸。
俗话说：“人不强在人眼下，树不壮在树底下”。当时，佑仪心里是多么难过啊！他恨他的父亲章麻子，后悔自己当初也不该太那个了，以至如今落得像掉进粪坑里的狗一样，遭人白眼。
就拿找对象来说吧，凡是同他接触过的姑娘，都要挨父母的责骂：“死姝子呀，你嫁给他就要霉上脑壳顶了！在一起走路像挂黑牌游街，还想跟他？”
这样，佑仪成了千人讲、万人恨的臭流氓。
梅花镇一带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 谈对象也有一个黄金时代，把那几年一过，姑娘们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你了。
说起佑仪，那些姑娘们的眼睛里还是有的，只不过说他过岗了，人称“光棍委员会”的主任，还说他和表嫂有私通。佑仪受人如此这般奚落，也就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找姑娘谈恋爱。
后来，佑仪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同表嫂结婚，今后好好过日子。他对表嫂有意，不料，表嫂竟说：“砍脑壳的，做事不盖脚后跟！为你，我差一点挂黑牌。要是同你一家，不去蹲监狱才有鬼哟！”
听表嫂这么一说，佑仪一回家便“扑腾”一声往床上倒！嘿，连这么一个寡妇也瞧不起我，自己真窝囊，愧对祖先呵！
打这以后，佑仪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头脑里像塞了理不清的乱麻一团糟。
常言道：“独男独女娘心肝。”看到佑仪这般模样，母亲心焦了，说：“三伢子呀，你整天这样，哪个来给你打圆场(安家)？”
“娘，我还有哪样奔头，人家不愿意来跟着我背黑锅！”佑仪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一年四季只是以烂为烂地混日子，不攒钱讨堂客，不养娃娃，做够基本口粮就算了事。佑仪像二流子那样懒懒散散混过来，年终吃不上饭，便想个馊主意：夏收秋收，他便背起背蔸在外面乱抓乱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左寡妇】
说起左寡妇，也怪可怜的，她18岁嫁到梅花镇左老黑家。花烛之夜，夫妻恩爱，情投意合。那晚，月亮姑娘格外的美，早早就向他俩祝贺。待宾客散尽之后，她便拿出自己绘画的《鸳鸯嬉水》图，在床上同他厮磨说叨。夫妻俩情如日出金光，差一点烧坏身子和床铺。望着迷人的月光，她唱起了那首梅花镇人都会唱的、她现题在《鸳鸯嬉水》图上的山歌：
韭菜留蔸望么久，门前开沟水长流；
石灰窑里打跟斗，哥白有子妹白头。
……
笫二年，爱情的果子熟了，一个胖胖的女娃来到了人间，小两口喜欢得不得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天，左老黑在去镇川县城的途中出了交通事故一命呜呼，抛下青春年少的妻子，也丢下出生不久的女儿——晓梅。
过了百天，左嫂想找个依靠，好歹家里有人帮着打个主意。可是找来找去，人家就嫌她带个小孩，街坊上女儿没处搁啊。左嫂思来想去，她不想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给甩了。
六十年代初期，全国正在推行刘（少奇）邓（小平）的“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梅花镇也不例外。竟想不到的是左嫂开了个小餐馆，整天招待客人，生意也还红火。可是，这也招来了麻烦。
“生意好一点，公社柳主任他们就来……”左嫂一悲三叹地说。
“娘，干脆我们不开餐馆了。”已经懂了点事的女儿晓梅说。
“什么？”
“这么高的税（费），全凭他柳主任一口喊。”
“忍忍吧。柳主任的话不听不行呀……唉！都怪你爹去得早，咱孤儿寡母的哟。”左嫂的声音也哽咽了。
晓梅知道娘的心事，便不言语了。
这时，屋外想起“叭嗒嗒”的脚步声，有人进屋了。
“这么晚了，你又来干什么？”左嫂轻轻地问他。
“来，来看看你啵！”来人憨傻地站着，右手捻着自己的裤子。
“佑仪呐，你死了那份子心吧！”左嫂忧怨地叹了口气说，又把他叫到西边的房里。不久，餐馆又热闹了。左嫂热情地招呼着一个腆肚的大个子男人！
“柳主任，快进屋。坐，晓梅，茶呢？”
柳主任没有开腔，竟自进了堂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端起晓梅斟的茶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左嫂又在叫女儿：“晓梅，上碗面条。”
佑仪也从西边过来规矩地站着叫了声柳主任，便又回到那边去了。不一会儿，晓梅把面条端上了桌。接着是“咕咕”地倒酒，再接着是左嫂招呼柳主任喝酒吃菜。
酒过两巡，柳主任叫左嫂来喝酒。左嫂红了脸不好意思，半天才反应过来，就挨着柳主任坐下来自己斟酒喝。
又过了一会儿，柳主任呷了口酒说：“哎，那税款的问题如何？”
“哎呀！”左嫂显得很难为情。柳主任不满地望了她一眼：“来，喝。”递过一杯酒给左嫂，左嫂借故推托，对柳主任说：“你喝酒，我给你腾房间。”
酒菜吃过，左嫂起身叫柳主任到房里歇息。柳主任拿根牙签儿剔着牙说：“我不进去了。”看左嫂不解地望着他，又补充一句：“就住这个屋。”
“这，柳主任……”左嫂的脸上飘过一朵红云。
“不，我就住这里面。”
“同我？”左嫂颤声问。
“嗯！”
“不，不！”左嫂白白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她苦笑着，月亮羞怯地将身子扩散。
柳主任忿忿地瞪了她一眼，说：“算啦，算啦，说正经的吧，把那税款交给我。今天不交，过两天得罚款呢！这是经过研究的。抗税，你晓得该怎么个处理法……”
左嫂沉默了，泪水像一颗珍珠蛋砸在地上，开成一朵朵小花。她怔怔地望了两眼，便自己脱下衣服……等柳主任发泄 后，她才穿上衣服捂着脸晃着出了门，到左边的房里去。
佑仪见表嫂捂着脸跑过来，便迎上去。轻轻地问：“怎么啦？他欺负你啦？”
“你这个脆哨老三呀！！”左嫂万般忧怨地扑在佑仪胸上，泪水飒飒地往下掉。
“我同他拼了！”佑仪明白柳主任做了什么，他愤怒地想冲出去。
“别，别！”表嫂抬起头，望着佑仪，又伤心地哭出了声……
从此，佑仪一有空就到表嫂这里来帮忙。自留地、荒地，一个堂客，扶犁、打垄、赶车、打场这些粗活不会搞且不说，有个男人在身边也不会有人打主意了。于是，她同佑仪又沉浸在前几年那种甜甜蜜蜜地取笑中。
不久，她同佑仪的事让公社柳主任知道了。柳主任上门说：“像你这样瓜瓜俊俊的人，咋会找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左嫂嘴里不说，但心里想：你说人家佑仪是二流子，你又是什么货色呢？
过了几天，柳主任又上门来了。“男人无妻家无主，女人无夫身无主。我有个表弟，堂客一年前就去世了……”柳主任办完那事后，想把左嫂介绍给自己的表弟。左嫂知道，那是个吃人害人的魔鬼，他堂客就是被他逼死的。左嫂想，我现在若继续同佑仪往来，那在姓柳的面前咋办？到时可能害了佑仪啊！她心里头把柳主任的爹娘祖宗搬出来，骂骂他们那裤带以下的地方。然后叹了口气：“噫，一只手按不住几个跳蚤啊！”便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哪晓得，左嫂这一放就是十几年。当年怀中抱着的晓梅，如今变成了青春少女。而她呢，至今还背着寡妇之名。左嫂每当想到这些，心中总感到不是滋味。人啊人，特别是没有男人的女人，活在这世上是多么不容易啊！

【刘大炮】
刘达浩是章佑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大崽。这孩子生来就聪明，见外婆死后舅舅章佑仪单身一人，便随时来帮他做点事。章佑仪身边有这么一个外甥仔走动，心情也舒畅得多。
达浩常对舅舅讲：“我长大后一定让舅舅过上好日子！”起初，舅舅对这样的话连声说“好”，后来见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时，心里就烦透了，嗔骂道：“你这刘达浩真是刘大炮！”大炮，就是吹牛的意思。舅舅同他闹着玩，谁知隔墙有耳，渐渐地，梅花镇上的人都喊他刘大炮了。
受到舅舅的奚落后，达浩心里总觉得窝囊得慌，十几年的墨水难道就白喝了不成？榜上无名，脚下有路。达浩决心要在梅花镇干一番事业出来！从此，他每天干完农活就看书读报。
达浩的父亲刘志财（即章佑仪的姐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责任制时承包了一个果园，每年收入二三千元，但达浩看书时，他总看不惯：“你小子就知道啃书本，书能当饭吃吗？我和你娘都不识字，日子过得也不比别人差。”

共 216 9 字 5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洋溢着浓郁乡土气息的乡恋情怀和奋斗历程的高水平的小说。该篇小说，就像一幅幅风俗画，将梅花镇的风土习俗、世态人情惟妙惟肖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小说以章佑仪和左寡妇，刘达浩和辣梅子的爱情为主线，以改革春风沐浴下的农村为背景，以主人公“章佑仪”情感纠葛为叙述主线，以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为引线，分章讲述了梅花镇人追求情感幸福的故事。小说故事情节一波三起、引人入胜。该篇小说故事情节设计独特，人物刻画形象生动，语言表达泼辣简洁，叙事流畅节奏跌宕，无不显示了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和驾驭文字的能力，一篇值得细细品读和回味的情感小说，倾情推荐共赏！【编辑：一米月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102921】
1 楼 文友： 2015-10-29 15:24:59 欣赏佳作，感谢赐稿，预祝美文成精！
2 楼 文友： 2015-10-29 15:26:56 这篇小说达到了赵本山的 乡村爱情故事 的水平，可以拍成电视剧了！
 楼 文友： 2015-10-29 15:28:18 故事叙述条理清楚，人物个性鲜明，难得的佳作，欣赏拜读！
回复  楼 文友： 2015-10- 0 09: 9:48 呵呵，谢谢一米社长的精彩点评和推荐。辛苦了，问好。
4 楼 文友： 2015-10-29 16:51: 读王戈老师的小说，确实像在看一部乡村电视剧！结构严谨，条理清晰，人物性格鲜明，情节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令人回味！预祝美文成精！
回复4 楼 文友： 2015-10- 0 09:41:09 呵呵，谢谢你。问好！
5 楼 文友： 2015-10-29 17:16: 2 恭祝王戈老师佳作成精！ 灵魂的美丽，在于情有所依。
回复5 楼 文友： 2015-10- 0 09:41:58 呵呵，谢谢。远握！
6 楼 文友： 2015-10-29 18:40:2 恭喜王老师美文成精！继续演绎精彩！
回复6 楼 文友： 2015-10- 0 10:05:4 呵呵，谢谢一米社长邀请我做编辑，但这个编辑我不想做。我一是对电脑不熟悉，不会编辑；二是我琐事繁多，没有时间和精力。我说了，在贵社，我只能帮发表一些文章即可。前段，我在江南，他们邀请我担任名誉社长，我推辞了。后来，排在前几名的几个文学社（这里不点具体名称）社长又邀我去做 顾问 什么的，我推辞了。因为我这人念旧，还是回到原先社团为好。我只想发表点文章，不参与社团编辑工作。还有，我与你早就是QQ好友了，好的QQ名称为 三月山 。握手
7 楼 文友： 2015-10- 0 10:11:25 哈，取消了啊，谢谢您对一米的信任和支持，希望您一如既往地支持！
8 楼 文友： 2015-11-21 1 :29:42 做为小说，写得很详实。作家用极其完整的工笔将梅花镇绘成一幅完美的风景画，又把所需要的人物植入画中。人在画中这样的小说作品可说是无可挑削的。就小说的语言、层次、节构也属一流作品，只是小说用人物做每个章节的标题，应将括弧省略，如字号相同，格式不整，则会让读者误以为是作品句子的补充呢。本人对小说写作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原谅我坦率直言，格式怎用其实各有妙处。
回复8 楼 文友： 2015-12-02 12:08:57 谢谢啦。问好
回复8 楼 文友： 2015-12-02 12:14:09 括号不是作者写的，是编辑所加。在2014年 当代作家 第一期发表时，均没有括号。杭州丽都医院李毅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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